也许是赵高逼得紧了点,胡亥一时下不了决心,嚷嚷起来:“父皇遗嘱岂可轻易更改?老师这是赶着鸭子上架,为难我嘛。要知道,废长立幼,便是不义;不奉父诏,便是不孝;自问不材,因人求荣,便是不能。三者都背德失道,只怕要误国误民误己,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还像句人话。
可赵高不是来听人话的,哈哈大笑道:“臣听说汤武弑主,天下称义,不为不忠;卫辄拒父,国人皆服,孔子默许,不为不孝。从来大行不顾小谨,盛德不矜小让,要做惊天动地的伟业,怎可墨守成规,前怕龙后怕虎的?现天降大任于公子,公子若瞻前顾后,放弃不图,那是违背天意啊。公子还是听臣之计,毅然而行,必成大事。”
胡亥沉吟半晌,才叹息道:“老师说过,要成此事,还得丞相支持。现在父皇尸骨未寒,我怎好为争权夺位的事开口求他?”
“丞相也是个想干大事的人,他的工作由我去做,不用公子你操心。”赵高说着,转身出门,到了李斯住处。
未等赵高开口,李斯便问道:“皇上遗书已安排人送走没有?”
赵高不慌不忙道:“遗书暂时还在胡亥手里,赵高正是受他之托,来与丞相商议对策的。好在皇上驾崩消息还没公布出去,所授遗嘱,除了胡亥,也只有你我知道,到底由谁主大丧,由谁接皇上的班,全凭你我两张嘴巴说了算。胡亥托我前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更好的主意。”
闻此言,李斯不禁大吃一惊,说:“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呢?这可是亡国胡言,要惹大乱的,我还能有什么好主意?”
见李斯急成这样,赵高觉得挺有意思,笑笑道:“丞相不要惊慌嘛,赵高话还没说完呢。有几个问题,赵高一直没想明白,可以问问丞相么?”
李斯青着脸,哼道:“你问吧。”
赵高咳一声,说:“这些问题都与蒙恬有关。一是个人才能,丞相比他高么?二是功劳政绩,丞相比他大么?三是文韬武略,丞相比他强么?四是人心民意,丞相比他服众么?五是与皇长子感情,丞相比他深么?”
李斯沉吟半晌,承认道:“这几个方面,我确实一样都不如蒙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