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三个天津兵也道了家门,腔子里操着纯正的天津方言,对这些饿着瘪肚子的老兵而言,他们就是一根根哧着酥油的大麻花。
不过还真别说,人家的见面礼还真是大麻花,每人都能分到一截,扯火闪立马就没意见了,没多久就和人家打成了一片。
湛江来对老宋说,这四挺41可顶得上一个班的火力了,现在他们顶多算个加强排,所以把全连缩编为四个加强班,他和老宋各带一支,剩下是磨盘的机枪班和田大炮的迫击炮班。湛江来带着崔智京,三个天津兵拆开来一班一个,要不然新兵一听炮响,非懵在一起不可。
老宋没吱声,他对临时缩编没意见,团里没把他们连建制撤了或许还会给他们补上,不过他的诗意告诉他,这事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所以他的心又疼了。
中午刚过,全连把桥头堡里能吃的都吃了,能带的都带了,开始向军隅里方向穿插。有了朝鲜人在,他们不怕走山道穿林子,佛爷和磨盘一钻林子就兴奋莫名,那和他们在东北荒山林子里打小日本的经历脱不开干系,不过那时候可真是穷狠了,哪像现在有枪有炮干粮还算够。
同样,湛江来在东北林子里也熬过,如今一样的天寒地冻,反而却倍感亲切。老宋看他那双狼眼睛在冒着兴奋的精光,就知道这头野兽又激动了。
他辛苦地赶上湛江来,问:“俺一直不明白个事,你得告诉俺。”
“啥事?”
“你那个红皮日记,到底记的啥?”
“还能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呗。”
“你扯淡,那八个字能写半本?跟俺说说,这些年走了那么多弟兄,你是不是心里也不得劲?说说嘛。”
“没啥说的。”
“怎么会没啥说的!当初俺调到你们团,是握着你们团政委的手看他死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