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嵌的黑色的印章,
话是不会说的,
请将信义的印儿,
嵌在各人的心上。
这是一首誓诗,读来更像告诫或嘱托,温和从容,而且坚定。所有种种“嵌”在心上,血肉不分,若要分离开来,必有摧心之痛、毁心之忧。
从春秋时代开始,古人就迷上了盟誓这个玩艺儿。中国人的盟誓与西方不同,西方的说法叫契约,双方条件价码明明白白地摆到桌面上,两下签字便正式生效,也就是合同了;我们的盟誓,敬天地鬼神,求他们见证并庇佑,至于双方缔盟的条件是否对等公正,绝对不算十分重要。桃园结义、邦国缔交、出征杀伐,均会歃血盟誓;爱情的誓言,自然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种。
有个小笑话,一男一女散步,男孩腼腆内向,一个多时辰愣没捣鼓出半句话,女孩腿累脚倦,万般无奈下提醒道:“呔,两个多小时了,你整句话出来啊!”男子抓耳挠腮,情急中抬头一看,谢天谢地,幸有一轮明月救驾!赶紧说:“嗨,看见天上的月亮没有?月亮就代表我的心。”
爱情中的盟誓,往往与表白密不可分,仿佛唯有指天划地发誓,方能体现一片真心。坠入情网的人,耳根软过糯米,半信半疑中,心甜如蜜水。糯米与蜜水倘一中和,用韦小宝的扬州话来说,“乖乖隆地咚”,爱情的天晕地暗、头晕眼花就开始了。
春秋无义战,爱情的盟誓从来挡不住负心的迅速。上下嘴唇的开合,来得快,去得更快,某些人唾沫未干,下一场盟誓又开张。可我们果真能将誓言弃如蔽履?倪匡在《毒誓》中认为,誓言也是一种能量,会影响自己与他人的脑电波,由而产生应誓的效果。信佛的人总会惦记着还愿,大约有同样的心理。王熙凤口气忒大,说:“我是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的。”其实她也供瘟神,也要给女儿取个带“巧”的好名。且不论是否举头三尺有神灵,无论为人还是说爱,我们总得遵行最基本的坚贞。
当我们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就意味要不断调剂自己的感官和心理,用不抛弃、不放弃的许三多精神正视爱情和爱人。
这一生。我们要如何才能做到: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