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每次占的位置都是老槐树下面,隔着老远的距离,看着遥远的戏台子。他知道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他,所以即使是看戏,他也是一个人带着妹妹远离群众,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今天,和往常一样,待到戏已经开始的时候,如笙才带着妹妹一起过来,不一样的是身后依旧跟着一个跟屁虫。
“哥哥。”如箫坐在板凳上,拉拉自己哥哥的衣角,“那个姐姐为什么一直都跟着我们呢?”
范如笙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嘘,不要说话,戏开始了。”
他们坐得很远,本来就听不怎么清楚,若是讲话就更听不清了。
“噢……”如箫顿了顿,还是不死心,“可是那个姐姐……”
“不要管她。”
“噢。”如箫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看了看远处的戏台,再瞅瞅不远处傻傻等着的那个姐姐。
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好想叫她过来跟她一起坐,不过哥哥好像会不高兴。她知道村子里面的人都不喜欢他们一家人,可是那姐姐看上去好像并不讨厌他们啊,因为有几次与她对上眼睛的时候,她还朝她笑了呢。
如箫终究忍不住抬起头:“哥哥,我们把那个姐姐叫来和我们一起坐好不好?”
“……”
“哥哥,哥哥!”
如笙很无奈,撇撇嘴巴,点了点头。
“嘻……哥哥最好了。”如箫撒娇地扑抱上去,在他脸上印上了一串黏黏的口水吻。
那时正是初夏,轻晚第二次和那个冷漠的男孩子靠得那么近。
一颗流星从漆黑的夜空滑落,场地上的大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轻晚恍恍惚惚地听见,很小很小的呼噜声。
当很多年后回忆起来,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一个晚上,依着妹妹的哥哥其实并不喜欢看戏,只因为妹妹喜欢,他便陪着她,然后他倚靠在树下打盹,轻晚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
后来的后来,她才发现,原来在见到那抹孤寂的身影时,她的心里便从此住了一个人。
只可惜,那个人,在她离开的时候,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