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助于确定时间,这是不错的,"普劳蒂医生说道,"然而还必须用心考虑别的因素。如果尸体在入棺之前是放在一个比较通风的干燥地方的话,它腐烂得就不会像一般情况那样快。至少也得三天,绝对如此,就像我刚才所说。"
"好吧,好吧,"探长不耐烦地说,"你给他开膛破肚深入研究一下吧,医生,请你尽可能准确地告诉咱们,他死了有多久。"
"那么,"佩珀突然说,"卡基斯的尸体怎么办呢?那一个难道就没有问题了吗?我的意思是说,卡基斯之死,其中有没有蹊跷呢?"
探长望住佩珀,猛地一拍腿,嚷了起来:"妙极了,佩珀!真是高见哪……弗罗斯特医生,卡基斯死的时候,你是他的临床医生,是不是?"
"是的。"
"那么,是你开的死亡证明吧。"
"一点儿不错,先生。"
"他的死有什么古怪现象吗?"
弗罗斯特医生把脸一沉。"亲爱的先生,"他冷冷地说,"难道你认为,如果不是千真万确的话,我会正式地判断他是心脏病致死的吗?"
"并发症呢?"普劳蒂医生大声道。
"死的时候没有并发症。然而卡基斯这些年来一直病得很厉害;他得了一种恶性的代偿性异常肥大症至少已有十二年了--由于二尖瓣缺陷而造成心脏扩大。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大约三年前,他胃溃疡大发作。受到心脏的牵制,不能开刀,于是我采取了静脉治疗。但是又碰上了出血,这就导致了他双目失明。"
"这样一种病情发展,是常见的吗?"埃勒里好奇地问。
普劳蒂医生说:"我们那些吹牛夸张的医学文献上是不大提到这种情况的,奎因。它是不常见的,不过胃溃疡或者胃癌引起的出血之后,总是会发生这种情况的。为什么会如此,谁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论如何,"弗罗斯特医生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说,"我请来的眼科专家,和我自己,都指望失明只是暂时现象。有时候这类失明会自然痊愈的,就像疾病之来同样的神秘莫测。但是呢,病情一直不变,卡基斯再也没有重见过光明。"
"这一切都很值得注意,我能肯定这样讲,"探长说,"然而我们更为关心的是,有没有可能卡基斯不是由于心脏病而死,而是--"
"如果你对公开宣布的死亡原因的真实性有所怀疑的话,"弗罗斯特医生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妨去问问沃兹医生,当我正式宣布卡基斯死亡的时候他也在场。没有什么暴力行为,没有通常那一套闹剧呀,奎因探长。为了治疗溃疡而进行静脉注射,再加上他理所当然地被迫接受严格的饮食定量,都增加了心脏的负担。再说,他违反了我的特别劝阻,他坚持经常要过问收藏品总库的事务,即使仅仅是通过斯隆先生和苏伊查先生来过问。很简单,他就是心力衰竭。"
"但是--毒呢?"探长坚持说。
"我肯定告诉你吧,没有一丝半点儿麻醉的迹象。"
探长向普劳蒂医生招招手。"你最好对卡基斯也进行尸体解剖,"他说道,"我要知道个确切。这儿已经有了一起谋杀--尽管我们相信弗罗斯特医生,我们如何能说没有第二起谋杀呢?"
"你能顺利地对卡基斯进行尸体解剖吗?"佩珀焦虑地问道,"要知道,他是进行过防腐处理的。"
"这毫不相干,"法医助理说,"进行防腐并不牵动主要器官的。要是有什么不对头的话,我会发现的。事实上,防腐对解剖还有帮助呢。它保持住尸体--使它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
"我认为,"探长说,"我们还得多发现些有关卡基斯之死的情况,也许可以从中找出线索,来解开格里姆肖那个家伙的谜。医生,你对这两具尸体负责一下,行吗?"
"当然可以。"
弗罗斯特医生戴上帽子,穿上大衣,带着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告别而去。探长到了卡基斯书房,发现总部的指纹专家正在房间里忙个不停。他抬头看见了探长,就赶紧结束手头的事。
"吉米,发现什么吗?"探长轻声问。
"发现了不少,可是没有一件有意义。指纹有一大堆。到处都是。我了解到,这整个星期里,出来进去的人上百万。"
"好吧,"探长叹了口气,"你尽力而为吧。要不然你就到那面客厅里去查验一下尸体上的指纹吧。那个人,我们认为就是格里姆肖。从总部带档案材料来了吗?"
"带来了。"吉米匆匆走出了书房。
弗林特进来报告探长:"运尸车已经到了。"
"让小伙子们进来吧。但吩咐他们静候吉米结束大厅里的工作。"
五分钟后,指纹专家带着满意的表情进入书房。"那正是格里姆肖,一点儿不错,"他说,"指纹跟罪犯像片陈列室里的对得上号。"他脸又挂了下来。"我也查了查棺材上的指纹,"他厌恶地说,"但那上面指纹又是一大堆。没法发现什么线索出来,看来,全城的警察都把自己的爪子印痕留在了上面。"
摄影开始了,房里静悄悄,满屋的闪闪镁光。书房变成了小型战场。普劳蒂医生进来告别了;棺材和两具尸体都被车运走了;吉米和摄影师也离此而去;于是探长咂咂嘴唇,对埃勒里和佩珀嘘了嘘,要他们到书房里来,并且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