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硝烟初起(1)

瓷婚 作者:郑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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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李奇和王艳大喜的日子。

婚礼的场面,在李奇看来已经足够“气派”:三十桌包席,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一样不缺;喝的是五粮液,抽的是云烟,啤酒饮料随喝随取;请的是最好的婚庆公司,婚车是六辆豪华汽车——一辆奔驰,两辆本田,三辆桑塔纳。当然,全是租的——不过,租的也得付租金啊。那租金还不菲!具体点说,就是花去了李奇两个月见得了光和见不了光的所有收入。整个婚礼现场被布置得花团锦簇金光四溢——在李奇看来,这哪像普通人的婚礼,倒像是哪个王子和公主的“结婚盛典”!

不过,这一切在新娘王艳心里,仅仅博了个“不过如此”!尤其是和吴月娟当时的婚礼比较起来,就更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的“坝坝筵”了。

吴月娟是王艳的好朋友——或许,用“走得最近的朋友”来形容更为恰当。吴月娟长相普通,身材平板,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嫁给了一个坐拥千万资产的医疗器械公司老板!

吴月娟当时的婚礼像地震一样震荡了整个熟人圈:他们招摇地开着像火车一样长、由各国名牌车组成的迎亲车队,像穿城公交车一样慢腾腾地晃过大半个城市。他们包下了市里唯一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可容纳六七百人的大厅,请来了不少本市权贵(主婚人是本市的王副市长),还请来了市电视台的专业摄影师来留住他们“最美的一天”……当天吴月娟的笑,一直像盛满的水一样要溢出来——只是这溢出来的笑惠及不了他人,反倒像吃不到口的美食,源源不断地勾起了她们心里的酸水,诱发了她们嫉妒的蛔虫的搅动。

虽然王艳是吴月娟“最好的朋友”,吴月娟却没有请她作伴娘。个中情由别人不懂,王艳心里却是一片雪亮:她是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两人姿容之间的差距,不亚于当今的贫富差距。站在一起,不是相得益彰,而是适得其反。以吴月娟那像针孔一样小、像蜂窝煤眼一样多的心眼,怎么会在这最光辉的日子,让别的女人抢去自己的风头呢?

斟酌再三后,王艳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出现在吴月娟的婚礼现场。这样的打扮,与穿白色婚纱的吴月娟正好相反,免得她认为自己是想去和她“争艳”。

事实上,王艳的肌肤又白又嫩,穿纯黑色的裙子,黑与白互相衬托,加剧对比,效果更为惊艳。结果果然也是如此——王艳一出场,就把很多男人的目光吸纳到她的身上,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去了满地的金银铜铁屑。王艳的“惊艳出场”,让原本就对她心有顾忌暗自防备的吴月娟心头一沉;见她抢去了那么多本应属于自己的关注,更是恨不得像撵一条讨厌的狗一样把她撵出去!

等到王艳结婚,就该她来揪心了:吴月娟没资本像王艳当时一样对她,可吴月娟却有其他的资本,那就是她的老公。准确地说,是她老公的富有,以及当初以这富有作支撑的隆重华丽的婚礼。所以,在筹备婚礼的时候,王艳不管李奇有没有钱,有多少钱,从婚礼现场的布置,到酒菜的规格,再到婚车的档次等等,都提了具体要求,还一一量化到了细节,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没能逃脱吴月娟的挑剔。

在整个儿的婚礼过程里,吴月娟这个闺中密友就像保镖一样紧紧地跟着王艳。她不断地问这问那,问完之后或是沉默,或是轻轻地摇头;她又像一个间谍或是一个好奇的小孩子,这里翻翻,那里瞧瞧……王艳肚子里就像安了一部巨型蒸汽机,产了一肚子气,又不能发作,憋得她的脸色就像暴雨欲来的暑天,阴霾、潮热、压抑、可怖,与旁边一脸灿烂笑容的李奇恰成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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