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两人熄灯睡下。王艳侧向了一边,背对着他,李奇倒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心里怪不是滋味儿。
半夜的时候,李奇醒了,想起睡觉前一直想做的事儿没做成,浑身发渴,很想叫醒王艳“滋润滋润”。正翻身起来,借助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灯光,看见王艳的睡容——那张熟睡的脸很美,上面却罩了一层寒霜,让人一见就心生惧怕!李奇哪还敢碰她?
他心里一声叹息,小心翼翼的躺下,生怕把她弄醒了,到时候又是一顿好受。李奇闭上眼睛,强忍了欲望入睡。过了一阵,下面终于偃旗息鼓了,他却睡不着了,想起了结婚半年多来和王艳的生活:
首先是做饭。
严格说起来,李奇家的厨房不该叫厨房,该叫“男厕所”——因为结婚半年多了,王艳就没进过里面一次!王艳以前的追求者或是男朋友,都是很有能耐的人物,平时多是带着她进高档饭店。一来二去,就吃叼了嘴。这可苦了李奇。他没能耐请王艳天天下馆子,只好自己动手。
说起来,李奇虽然是农民的儿子,却既没干过什么农活,也没干过什么家务活。他是家中独子,学习成绩又好,一直都给父母当宝一样的养着,基本上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娶了王艳,他由“宝”变成了“草”,由“饭来张口”变成了“亲自动手”。
李奇现在的生活都与刀有关:上班拿手术刀,下班拿菜刀。切菜是李奇遇到的第一大障碍。王艳最喜欢吃炒土豆丝,而对李奇这种初学做饭的人来说,切土豆丝是挺难的一课。那沾了水的圆滚滚的土豆在手下真是圆滑无比,你想切头,它在你刀下一滑,你切到的是身子;你想切身子,它一滚,你切到的是它的背……稍不留意,就可能切到自己的手。
李奇就切过好几次手,他一边叫疼一边在心里暗骂:他妈的,老子拿手术刀是切别人的肉,拿菜刀却成了切自己的肉!这时候,李奇就希望能够像做手术一样给土豆打上麻药,让它一动也不能动,自己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好不容易把菜端上桌,王艳却挑剔起来,嫌菜炒得没滋味儿,又嫌李奇切得不美观。李奇忍着手上伤口的疼痛,笑眯眯地说:“艳艳,菜反正都要吃进肚子里面的,切得好看不好看还不是一样?”
王艳说:“那你娶老婆还要找漂亮的?好看不好看不还是都能做老婆?”李奇哑口无言。此后就只有在刀工上再下功夫,又买了菜谱,天天照着操练。几个月下来,厨艺大为精进,凑合着也能满足王艳的胃了。
还有买衣服。
王艳是女人,还是漂亮女人。她的衣橱永远嫌小,衣服永远嫌少。说起来,王艳一个月的收入,工资加上奖金,也有两三千块,全给耗在了衣服上——还只够她上半月所用,下半月就要叫李奇拿——不,他主动给!还要满脸笑容非常乐意的主动给!
或许是英语老师的缘故,王艳买衣服只看有外文标识的,中文的一概不看。那些衣服一件就要好几百块,尤其是夏天的裙子,就那么一点布料,也就几两分量,照样几百大洋!李奇看着实在是心痛。
更让人不解的是,很多衣服她买的时候兴致勃勃,在镜子跟前搔首弄姿地自我欣赏;可买回家没穿上两次,就脱下来扔进衣橱,永远地打入冷宫——那冷宫里早已经堆满了一年四季各式各样的“妃嫔”!
有一次,李奇委婉地劝王艳:“艳艳,你那件绿色的裙子挺好看的,干吗不见你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