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先还“认真”地听着,后来见吴月娟越谈越起劲,越谈越得意,大有“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气势。又见她不仅动嘴,还在自己跟前“张牙舞爪”——王艳再也忍不住了,身子带着凳子朝后面一移,说:“我去上个厕所!”
谈兴正浓的吴月娟好不容易才闭上大张的嘴,收住源源不断喷薄欲出的话。看着王艳起身时脸上的一团浓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些“过分”了;见王艳因嫉妒而失态,她心里又有几分飘飘然和得意。她舒服地靠着椅子,看着王艳失控和失意的背影,嘴角一斜,露出笑意。
王艳在厕所的镜子前站着。她的双颊潮红,呼吸急促,鼻翼翕张,毛孔变粗——这都是在替她发散心里的怒气呢!她心里此刻正是电闪雷鸣飓风狂澜,是盘古开天辟地般的惨烈和震荡!
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王艳慢慢地平静下来。就跟那些在重创的伤痛后重新站起来的人一样——她开始思量着怎样“报仇”了。他妈的吴月娟,除了你老公有几个臭钱你还有什么?!你在家里有地位吗?你老公能巴心巴肝地对你吗?你能把老公像使唤仆人一样地使唤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有钱的男人是什么德行!他们都是自以为是贪心不足的猪!就你这模样的能满足他拴住他?他说不定在外面养着几个小老婆呢!好意思在我的跟前显摆!
王艳掏出口红重新画好了唇,看着自己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和神气,这才出去见吴月娟。
王艳一坐下,不等吴月娟开口,先说:“我们坐一会儿就回去吧……”
她抬腕看看表,又说:“李奇已经下班了——饭可能都做好了。以前我喜欢在外面吃——你知道我从不做饭!现在,李奇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菜:水煮肉片、麻婆豆腐、鱼香茄子、宫保鸡丁——他还做过竹筒鸡,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你说他一个大男人,肉切得又薄又整齐,我问他哪里学来的,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这是天天做手术耍刀子锻炼出来的技术!”
王艳说完“呵呵”笑了起来,边笑边用余光觑着吴月娟。吴月娟的脸上也笑着,不过,那笑如果也叫笑的话,哭就不能叫做哭了!两人再也无法坐了——再坐下去,心里努力压制着的熔岩就会失控地喷发出来!
王艳气冲冲又酸溜溜地回到家,李奇并不如她说的“已经下班,还做好了饭”。幸好吴月娟没有跟着来,若见了这又窄又小的房里,别说菜香,连人都不见,王艳不是要当着她的面羞死?
王艳狠狠地骂了几句——既骂吴月娟,又骂李奇。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刚买的沙发弹性很好,连弹了几下她才坐稳。她想起了刚才的交战——虽然,她最后对吴月娟进行了“反戈一击”,其效果还很显著,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自己的损伤也不轻啊!想着吴月娟当时那得意劲儿,想着她这庸脂俗粉天天穿金戴银,想着人家老房子还没住旧现在又要搬新家——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寒酸,王艳的心里成了醋酸加工厂,产量可比得上山西老陈醋了!
李奇因为快下班的时候上了一个急诊手术,迟了一个小时才下班。回到家里看到整个屋子黑漆漆的,一下子嗅出气氛有点不对。他轻轻地拧亮电灯,看见王艳正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地定在沙发上,一张俏脸“白里透黑”。李奇心里喊声“大事不妙”,知道今晚上又有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