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赳赳答非所问：“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采访部门的记者纷纷回窝，开机，敲键盘，码字，那声音就像一大群一大群蚕贪婪地吃桑叶。

下午五点半，办公室迎来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同仁们忙得焦头烂额，熊赳赳却要回去。

这是三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

回到加双引号的家，熊赳赳又呆坐了好久，天都老黑了，不想一个人吃饭，给郑恬新打电话，手机关机。隔一阵再打，再打，还是关机。

这也是三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

郑恬新他去哪里了？

二

熊赳赳狂打手机时，郑恬新正在《南河晚报》的会议室里，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有点吓人。

之前十分钟，郑恬新坐在电脑前，卖力地构思着有关高速铁路工地坍塌发布会的稿子。他将其他几篇稿子推给他带的两个记者，全身心对付这一篇。

把百分之八十的精力用在百分之二十的事情上，这个黄金二八定律，郑恬新最近才有切肤之痛。为什么同样的报道，有着五十多年历史的《南河晚报》就是做不过才区区八年的《南河快报》？

郑恬新觉得老归咎于体制、机制什么的，有点无聊。就事论事，在一篇篇的新闻报道中，《南河晚报》只知道充当政府部门的录音机和传声筒，而《南河快报》却知道多一点质疑和探究，多一点弦外之音和意味深长，就是这两个“多一点”，《南河快报》把晚报的地盘一点点抢过来，读者群也一点点被挖走。

高铁工地这一篇，郑恬新觉得不能再输给《南河快报》，具体说，不能再输给赳赳了，至少要打平。前两天赳赳的那篇重磅报道，给他的压力就像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