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换了便装的表姐，拎着已经没有电的笔记本，一边跟在她的身后，一边小心翼翼的开解道：“是，是。他就是故意的……好了，丽华，别再哭了啦，不就是一个积分嘛。下个月姐姐一定把它打回来。可你要是明天早上红着眼睛回去，舅舅舅妈知道了这事，肯定会告诉我爸妈，到时我真会被骂死的……”

周丽华抬起头来，高塔的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为那几行泪痕平添了几分清冷：“表姐，我也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啊……”

“好了好了，看你这个样子，就像是小姑娘失恋一样。”表姐打开手包，拿出一包纸巾，递到周丽华的手里，然后叹了口气，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妈妈，我今天晚上陪丽华巡逻，明天早上再回去……明天？周末不用上班……嗯，我知道，我会小心啦。”

挂了电话，看着已经走得有些远的周丽华，她再次叹了口气，又追了上去。

罗文当然不可能知道，在遥远的一个城市里，发生的这一切。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丝睡意。不过幸好，十九层的高楼，足够把一切的风吹草动都拒之门外，在这个夜里，他并不需要害怕什么。

他只是在思考着，资格赛最后一轮里，自己和对手的战术。

事实上，这样的单挑对战并不公平。对战前抽到的三个备选武将，固然有强有弱。而先手后手以及抓到的卡牌，也决定了这一局的成败——举一个极端的例子，一旦张飞先手抓到四张以上的“杀”牌，而对手没有“闪”牌和“桃”牌，那这一局就等于已经结束了。

但这只是在资格赛里，只要进了正赛，超长的局数，完全可以弥补这个缺点。资格赛是从第一，二轮的一局定胜负，到最后一轮的十一局六胜。但正赛第一轮和第二轮，就是二十一局十一胜，八强战和四强战则是三十一局十六胜。到最后的决赛，则是五十一局二十六胜——到了这个时候，运气的成分，已经微乎其微了，甚至还没有体力来得重要。

事实上，经过了这一场比赛，罗文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自信了。他，或者说司马懿所拥有的智慧，当然是远远超过同辈人的，但像这样的卡牌游戏，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智慧——

更重要的，是经验。

而很明显，尽管已经在网上对战了很多回，罗文的经验，和那些长年累月泡在上面的人相比，还是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罗文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他站起身来，打开卧室的门，想要回到书房，再学习一些对战的经验。

但当门打开的一瞬，他怔住了。

正抬手准备敲门的那个人，也怔住了。

同处一室的两个人，却依然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各自坐在长沙发的一边。于是这长长的沙发中间，便显得空荡荡的。而这个词，也同样适用于两个人的心情。

“这几天，你……”于简慢慢的找着措词，过了有那么一会，她似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一边偷眼看向罗文，一边轻声说道，“你很奇怪。”

罗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烟雾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像是有形的物体一样，缓缓上升，然后在接触到天花板的那一刹那间，彻底消失。

于简微微抬头，看向这烟雾，过了有一段时间，她才轻轻的叹息一声，对罗文说道：“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就算是我前几天刚刚回到广州，那时的你，也和现在完全不同。”

罗文也轻叹一声，他知道，于简说的都是实话。可是，他却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解释这一切。

对她说，自己已经恢复了上辈子的回忆？对她说，自己的上辈子，就是那个实际上很牛X，但却已经被罗贯中写得像个傻X的司马懿？还是对她说，她喜欢的那个明星蒋中天，就是赵云的转世。而曹操，孙权，诸葛亮……也都已经转世重生到这个世界？

他什么都不能说。这种事情，就算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也没有办法说出来的。所以罗文只能叹息，用叹息来掩盖心底的无奈，和悲伤。他当然知道，自己已经变了。但他更知道，自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