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那种话之后,据说都很难再重拾信心了。"
"的确如此。"
"因此,眼前你的这位邻居--他的丈夫,对吗?--他有两辆这样的车。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苏珊·洛里曼朝他们张望。迈克总觉得她有一种令人畏惧的吸引力--辣妈邻居,他听到十几岁的青少年称这种女人为MILF(Mothers I?d Like to Fuck,意为"我想操的老女人"的缩写--译者注),可他实在不愿去想那粗鄙的缩写。倒不是说迈克会去做那样的事,可只要你还活着,就依然会注意诸如此类的事物。苏珊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夏天里,她总是扎着马尾,穿着短裤,戴着时尚的墨镜,迷人的红色嘴唇总是挂着顽皮的微笑。
当他们的孩子还小时,迈克能在枫树公园的游乐场看到她。这并不说明什么,但他喜欢看着她。他清楚,有一位父亲故意将她儿子选入他的少年棒球队,只是为了让苏珊·洛里曼在比赛时出现。
今天她没戴墨镜。她的笑容也很僵硬。
"她看起来非常悲伤。"莫说。
"是的。听着,给我点时间,好吗?"
莫还想说些俏皮话,可他从那女人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好的,"他说,"当然。"
迈克走了过去。苏珊努力保持着笑容,但嘴角的笑纹已开始消失。
"嘿,"他说。
"嘿,迈克。"
他知道她为什么在外边装作修剪花园。他没再让她等待。
"上午之前,我们拿不到卢卡斯的组织分型结果。"
她咽了咽唾沫,飞快地点点头:"好的。"
迈克想伸手拍拍她。如果是在办公室里,他或许会这样做。医生们都这样。可在这里不行。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戈德法布医生和我会尽全力的。"
"我明白,迈克。"
她十岁的儿子卢卡斯患上了局灶节段性肾小球硬化--简称FSGS--目前急需进行肾移植。迈克是全国顶尖的肾移植手术医生之一,但他将这个病例交给了他的搭档--艾丽尼·戈德法布。艾丽尼是纽约长老会医院移植手术协会主席,是他认识的最棒的外科医生。
他和艾丽尼每天都会接触到苏珊这样的人。关于短暂与亲人分别,他可以长篇阔论,滔滔不绝,但死亡依然是困扰他的问题。死去的人停留在他身边。他们在夜晚扑向他,用尖利的手指戳向他。他们令他愤怒。死亡从来不受欢迎,不可接受。死亡是他的敌人--持之以恒的暴虐--如果他让这个孩子被该死的死亡夺走,那他将会受到谴责。
卢卡斯·洛里曼的病例当然有特别的私人层面的因素存在。这也是他把它转交给艾丽尼的主要原因。迈克认识卢卡斯。卢卡斯是个有些书呆子气的孩子,可爱得有些过头。他一直戴着一副看上去总像快要从鼻梁上滑落下来的眼镜,头发也总是支棱着。卢卡斯热爱运动,但却不能和运动沾边。当迈克在车道上与亚当练习射门时,卢卡斯会走来走去地观看。迈克把球杆递给她,但卢卡斯并不接受。年纪幼小的他早已意识到,玩耍是和自己无缘的。卢卡斯更喜欢当解说员:"拜医生控球,他向左侧做了个假动作,朝第五洞射去……球被亚当·拜完美地扑救!"
迈克回忆着,回忆那个可爱的孩子推眼镜的样子。他再次想到,如果让他死去,我会受到谴责的。
"你夜里睡得好吗?"迈克问。
苏珊·洛里曼耸耸肩。
"需要我开点药吗?"
"丹特不相信那些东西。"
丹特·洛里曼是她的丈夫。迈克不愿当着莫的面承认,但那种评价的确很准确--丹特是个浑蛋。他外表看起来很不错,可总是眯着眼看人。有传闻说,他曾是个暴徒,不过这种说法可能更多的是基于他的长相。他头发向后梳,喜欢殴打妻子,身上香水喷得过浓,戴的首饰过分炫目。蒂娅觉得他不错--"这片平静海面上出现的小小波澜"--但迈克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那是一个想要展示自己男子气概的家伙,但却不知为何从来没有实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