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这跟毒品或金钱无关。"
"我知道,不过这两种情况的确跟我的病人的健康无关。"
迈克略微思索:"假如你在对丹特·洛里曼的测试中发现他存在健康问题。假如你发现他患了淋巴瘤。你会告诉他吗?"
"当然会。"
"这又是为什么?你不是刚才还说,他不是你的病人。他不是你所关心的对象。"
"行了,迈克。那可不一样。我的工作是帮助我的病人--卢卡斯·洛里曼--好起来。心理健康是其中的一部分。在我们对他进行肾移植前,我们得让病人接受心理治疗,不是吗?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担心他们在这些状况下的心理健康问题。在洛里曼家庭引起巨大的变动,对我的病人的健康没有好处。句号,故事讲完了。"
两人都顿了顿。
"事情没那么简单。"迈克说。
"我明白。"
"这个秘密将是我们沉重的负担。"
"正因为如此,我才把它告诉你。"艾丽尼摊开双臂笑了,"我为什么要成为唯一失眠的人呢?"
"你可真是个好搭档。"
"迈克?"
"怎么了?"
"如果换作是你,如果我也通过这样的测试发现亚当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会希望知道么?"
"亚当不是我儿子?你见过他的大耳朵吗?"
她微笑着:"我只想证明一点。你会希望知道吗?"
"是的。"
"真的吗?"
"我是个控制狂。这你是知道的。我需要了解一切。"
迈克话没说完。
"怎么了?"她问。
他靠向椅背,跷起二郎腿:"我们要一直避开这个问题吗?"
"是的,这正是我的计划。"
迈克等着。
艾丽尼·戈德法布叹了口气:"继续吧,说出来。"
"如果我们的第一信条真的是'首先不要伤害小孩'……"
她闭上双眼:"是的,是的。"
"我们还没有为卢卡斯·洛里曼找到好的供体,"迈克说,"我们还要努力寻找。"
"我明白。"艾丽尼闭着眼说,"显然,最合适的捐赠者是他的亲生父亲。"
"没错。他是我们获得最佳配型结果的最佳机会。"
"我们得对他进行测验。他是优先考虑对象。"
"我们不能否认这一点,"迈克说,"即使我们想要去否认。"
他俩心照不宣。
"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艾丽尼问。
"我认为我们别无选择。"
贝齐·希尔在高中停车场等着亚当。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妈妈队列"。那是枫叶大道的街沿,妈妈们--当然,偶尔也会有爸爸,但那只是这个规则偶有的例外罢了--坐在没有熄火的汽车里,或是聚在一起闲聊,她们等待放学的到来,好接上各自的子女去参加小提琴课程,或是去做牙齿矫形,或是去练习空手道。
贝齐·希尔也曾是那些母亲中的一员。
斯潘塞还在读山坡小学时,她就开始成为那些母亲中的一员,接着是在欢喜山中学,最后到了这里,离她此刻所站的位置仅有二十码距离。她还记得在这里等候她那英俊的斯潘塞的情景,听到下课铃响,透过挡风玻璃张望,看着孩子们像被人用足尖踢了蚁丘,四散奔逃的蚂蚁似的,从校门里蜂拥而出。她的目光一旦触及斯潘塞,她便会露出笑容,而且多数时候,尤其是在早期,斯潘塞也会回以微笑。
她怀念作为那个年轻母亲的时光,怀念与长子间的那种质朴无邪的感情。对双胞胎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即使是在斯潘塞死前。她再次回头望着那些母亲,她们是那么漫不经心,毫无忧虑和担心,她想恨她们。
铃声响起来。校门打开。学生们浪潮般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