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一个丫鬟快步从外边走进来,神色倒十分淡定,“老爷又要打少爷呢。”
“哦。”原夫人也很淡然,轻摇了下头,在镜中端详自己的妆容。
全屋只有原月筝还能做到不厌其烦,喜笑颜开地跳起身,生怕看不到热闹似的甩着小短腿往父亲的书房跑。她虽然已经十岁,却还穿着稚童的及膝短裙,极为方便跑动,一转眼就到了书房门外。
门外的丫鬟和小厮对少爷即将挨打事件反应都极其麻木,各忙各的,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老爷气急败坏的“传家法”实在太频繁,他们想再有点儿积极的反应都难。
原学士号称一代京城名儒,火大骂人也很讲究排比对仗,此刻正在滔滔不绝地细说伦理纲常:尊卑有分,君臣有别。
太子凤 与原月阙年纪相仿、脾气也投契,虽然月阙是广陵王的陪读,却与太子更为熟稔,惹是生非总喜欢凑在一起。为了这事,原学士没少动肝火,在他眼里,太子和月阙这两个十二三的孩子爱在一起玩耍简直是大逆不道,就该把太子爷当神供着才对:见面就要下跪,不能直视,太子不垂问就不要随便开口说话。
月筝笑嘻嘻地扒着门框向里偷瞧,被骂得那个十分淡漠,跪在地上极其随意地挖着鼻孔。出身书香世家的原学士受不了这样的粗鄙,被儿子深深恶心到心坎里,声音都发了颤,十分尖锐地呼喊:“家法,家法!”
原月阙弹走鼻屎,抬眼看了看爹爹,有点儿绝望。他刚弄明白太监是怎么回事,转眼就发现自己爹爹有点儿像,这很让他伤感。他理想中的爹爹应该像杜将军那样的,实在不济,像舅舅也行,绝对不是眼前这位面白须软,说话细声细气的人,气急了就会叫得像只在被拔毛的鸡。
“爹爹,”门框上探出月筝的娃娃髻和一双弯月眼,“你又要打哥哥呀?”声音甜美,笑容更甜。
原月阙回头,有些感动,“妹,你来替我求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