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柏钧的母亲一听就不吭声了。她是老派人,一向认为对工作尽忠职守是本分,更别说这是自己儿子的企业。谭柏钧虽然站在相对比较清静的地方,但周围仍是人声鼎沸,她便知道儿子很忙,赶紧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管了,你忙吧。”
谭柏钧重新走进包间的时候,汪玲的电话又打到坐在另一个包间的赵定远那里。这位看上去好脾气的副总经理听了她那番强词夺理,同样心里冒火,但碍于谭柏钧的关系又不便指责她,便很干脆地说:“这事由沈总负责,你找她吧。”
汪玲无奈,虽然对沈念秋更加痛恨,却还是不敢抗拒到底。她把电影看完,算是在心里小小的做了个抵抗,这才打车赶回酒店。
这时,餐厅的营业高峰期已过,客人逐渐离开,茶坊、酒吧、KTV等夜店正在逐渐爆满。沈念秋忙得脚不沾地,对讲机耳麦里一片呼叫声。她冷静倾听,迅速分析,立刻调兵遣将,将支援人员分别派往不同的地方,还要注意财务部门不能进收银台,物供部门不能到吧台,这是财务管理的规定。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她自己还得上去顶住。
当汪玲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KTV的吧台里站着,手脚麻利地出品、调酒、做小吃。这些手艺她都是在上海学会的,回来后只偶尔跟朋友去泡吧时玩一下,今天还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今晚生意太好,有个国际名牌啤酒代理商出大价钱买断专场,独家派小姐进来推销,因此这种酒大量卖出,吧台里的存货很快告罄,吧员必须立刻去仓库领货。吧台是技术活,临时没办法找熟手来顶,沈念秋便站了进去。
汪玲挤到她面前,在喧哗的声浪中叫道:“沈总,我来了。”
沈念秋看了看表,没吭声,继续开啤酒盖,抓起一把刚切好的柠檬片,迅速准确地一个瓶口塞一片,然后双手捧起,放到吧台的托盘上,等在那里的服务生立刻端走。她又去看另一张单子,依次将几种配料倒进雪克壶,手势纯熟地摇动着,这才沉默地看向汪玲。
谭柏钧带着客人进来,走向二楼的包间。赵定远的客人吃完饭就坚持要回家,不愿泡夜店,他便过来帮着应酬。刚刚走上楼梯,两人同时看到一楼正中间吧台里的沈念秋。她穿着酒店高级管理人员的制服,深蓝色西装配着雪白的衬衫和黑色领带,站在吧台的橙色灯光下,动作潇洒,犹如舞蹈,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