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珉鞭长莫及,只好让自己在丽港的朋友来接应骄阳。那天离的很远,骄阳看到了一身蓝白相间色的羽绒服,从候车室黑压压的人群后挤过来,那人头发极为清爽,身材挺拔,羽绒服里是一件纯白色绒线的低领T恤,站在人群中分外出众。
吸引骄阳的是他肩上背的那款旅行包,她怔怔的盯着他,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那包确乎和那天晚上骑摩托带她甩开歹徒的人背的一模一样,骄阳有些惊讶,更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原来是你!”骄阳象看到救星一样,拉着箱子迎面和他站到一起。那时候她忐忑的心里猛的踏实了许多,从潜意识里,她认定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好人。
“你就是桑家珉的女朋友?”李鼎一打量了她一番,似乎不可置信的询问。
骄阳点点头。
李鼎一这才舒了一口气,“桑家珉那小子,让我来接你,我说我不认识啊。他说让我尽管挑那人群中最漂亮的找。结果我绕了七八圈……”
骄阳顿时被他的话弄的窘迫不已,这等于直白的打击她的长相过于平凡,语塞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若是在平时,她肯定用话语回击过去,可现在念在他曾经救过她,加上现在自己只身在外,无亲无靠,还要仰仗他关照一把,只好忍一口气。
李鼎一将骄阳的行李全换到自己手里,肩扛手提的任务都由他一人包揽,她空着手跟在他后面,忽然间反而有些愧疚。
李鼎一帮骄阳拿了行李回自己的住所,骑着摩托车载着她。一路上风很大,雪冰封了大半个路面,她穿着厚厚的冬衣,头发和围巾被吹的飘飘扬扬。她瑟缩着身子躲在他后面,想让他充当挡风的屏障。骄阳发现他穿的很单薄,头发被风吹的全竖起来,搂出光洁的脖子。
“你不冷吗?”
“这算什么啊?从前在部队的时候,下雪下雹子下什么也照样站岗。”
“南陵的冬天从来不下雪,丽港就不一样,太冷了!你没觉得吗?”
“南陵一年四季气候都差不多,当然是丽港好,四季分明。”
“你来丽港多久了?”
“每年都来,半年在丽港,半年在南陵。”
“你喜欢哪个城市?”
“都一样,不过以后还是在丽港的好,南陵的房价太贵了,娶不起老婆。”
“……”骄阳那时候觉得李鼎一这人似乎有些粗俗。
那时年前的气氛格外浓烈,摩托车顺着街道,七绕八拐的开进小巷,里面有孩子的嬉笑声和零碎的鞭炮声,胡同口的积雪已经被人清扫过了,连石路上的冰渣也被人铲去了。胡同两边的住户门上都挂起了灯笼,贴上大红的对联。偶尔有门前放上灶台的住户,正忙碌着做点心,炸年糕。年味十足。
南陵是个新兴城市,近几十年才崛起的南方大都市,而相比较起来,丽港的繁华中还带着一种古老的文化底蕴,丽港人很注重传统和习俗。尤其到了过年和节庆,那种家的感觉十分温馨。骄阳常年只身在外,好几年没回过家过年。直到认识桑家珉以后才开始恢复有家的生活。
那年原本她以为要孤独的熬过春节,却没想到李鼎一租住的胡同里竟然热闹非常,几家人合伙过了春节,房东吴大嫂家新买了最新的液晶彩电,几家的大人孩子挤在一起包饺子,看春晚。在繁华都市的一隅,还存在这样温馨原始的过节方式,骄阳那时心底泛起一种异样的感动。
因为是客人,几位热心邻居围在桌前吃饭的时候总不住的帮骄阳夹菜。
“李哥,你今年多大了?”席间有个十几岁的男孩调侃似的问李鼎一。
他端着饺子,眼睛还没从电视的方向回转过来,下意识的回答:“属猴的。”
当那人同样问骄阳的时候,李鼎一终于意识到这其中包含的意思,瞥见骄阳窘的脸都红了,赶忙解释说:“你瞎猜什么呢?这是我战友的未婚妻,下雪了回不去南陵,到咱们这过年,你小子少动歪脑筋。”
那男孩被李鼎一训斥了一顿,作着鬼脸跑开了。
临家的大嫂听到李鼎一的回答反而有些担忧,包着饺子语重心长的劝道:“小李,你也别老不在乎这些,看看你的战友,未婚妻多漂亮,一看就是个稳当的人。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张罗了,从前胡娜那孩子,嫂子看着就觉得不踏实,分了更好,别伤心,等过了年,嫂子给你介绍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