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你忘了,同行是冤家。”
“正因为是同行,你需要的是在生意中胜过他,不是在人格上打击他。因为他和章修年不一样。”
李鼎一终于禁不住笑了起来,看着骄阳一脸认真,尖尖的鼻子让人很想捏一把,他一直觉得骄阳的鼻子很可爱,像卡通片里描绘的那种。不过这个时候,他怎么也没勇气伸出手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曾毅勋的父亲选你给他儿子当师傅了。”
“为什么?”
李鼎一没有回答,只是将更多的材料堆到她面前:“你仔细看,从字里行间,应该能看出些蛛丝马迹。祝你成功!”
骄阳的抬起头,看到他急于要走的样子,赶忙问:“那你去哪?你让我一个人找?”
李鼎一伸了个懒腰,没有回头:“好容易有个周末,我得去放松一下,晚上在万盛酒店还要见个客户。你要做的事,就由你自己来完成好了。”
骄阳刚要开口指责他不义气,李鼎一连忙摆了摆手:“有句话说的好,墙倒了不扶,但不推就是一种善良。”
骄阳一下午守着一堆资料看的两眼发昏,终于在章修年的私人产业列表中看到了“乘风修车行”的名字,心里不禁一惊,桑家珉在那里工作了好几年,但她一直不知道幕后的大BOSS竟然是章修年。可如果仅仅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也丝毫构不成章修年是阴谋的始作俑者的凭证。
她思考了良久,拿起手机来,犹豫了一会,终于按下了曾毅勋的手机。响了好久都人没接听。疑惑间又打了恒茂前台服务小赵的电话。
“喂?齐姐?”
“小赵,是我。”
“好久都没你的消息了,前些天,听说你现在成了惠佳李鼎一的特别助理,我们几个都羡慕你呢。”小赵的声音似乎很激动,“齐姐就是有本事,在哪都能高就。我在这,天天被上司骂。”
骄阳听的直乐,不过她不是来叙旧的,寒暄了几句,连忙扯入正题:“曾毅勋现在在公司吗?”
小赵那边叹了口气:“他今天没来上班,去医院照顾曾总了,曾总那次在开会的时候突然病倒了,好像挺严重,还在医院住着。”
骄阳心里咯噔一声,从前曾总对她照顾有加,一直印象里,那是个很健康的长辈,说话透着中气十足。她连忙打听了院址和病房。
买了果篮和鲜花,一路打车直接去了医院。
医院大厅里的人异常多,只是到特护病房的楼层,人就只剩稀少的几个。顺着空旷的走廊直望到尽头,她看到曾毅勋,独自坐着,今天的他似乎装扮的异常收敛,在印象中,曾毅勋出门无论是西装还是休闲装,或者运动服,都显得帅气逼人,不掩饰张扬的一面,可今天整个人的感觉似乎变了许多。
骄阳的脚步声惊动了曾毅勋,他抬起头来,映着窗外照射的阳光,有一丝惊讶,随后绽开一个笑容。骄阳一瞬间有种欣慰,因为那笑容还依旧熟悉。
“我这两个月,以为咱们俩也许跟诀别差不多了。”曾毅勋有些失落。
骄阳被他说的哭笑不得,不知道怎样回答他。
“眼看着你都‘梅开三度’了,可我守着这‘一度’还没开,你说我是不是太悲剧了?”曾毅勋站起来,走到骄阳面前,整整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眼神里有种疲惫和无奈,看起来很久没有休息好了,“我这两个月,像疯了一样找资料,余下的时间就泡在网上,整天跟行尸走肉似的。把一堆烂摊子丢给我父亲。恒茂不比惠佳,惠佳有外戚帮忙,有一大批的中坚力量。可恒茂能倚重的人很少,这两个月,父亲太劳累了,大夫说,他造血功能出了点问题,以后不能过于操劳。”
“曾毅勋……”
“我现在才感觉到,我是个挺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从小就总让父母帮我收拾烂摊子擦屁股,如果不是我爸,我在学校估计早被开除了,他一心想栽培我当接班人,我就像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从来没做过一件成材的事。”
“曾毅勋,其实你这两年做的已经很好了。”骄阳尽力想安慰他,今天的曾毅勋是她以往很少见过的挫败沉重,好像再有一根稻草的重量,就快把他压垮了。
“我原来挺天真的,以为背靠一棵大树可以无忧无虑,现在才知道,有一天,我也不得不当一棵大树。父亲创业不容易,我不能让恒茂砸在我手里。以后我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曾毅勋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重重的叹了口气,“也许他们说的对,还是孙宜佳适合我,门当户对,又是真的为我着想。从小我就总爱抢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做了很多离谱的事,有恃无恐的日子过的很逍遥,但总有一天要结束。”
曾毅勋低头看着骄阳,她的眼里清晰的映着他的脸,闪动着清明澄澈:“我从没想过要桑家珉死,从来都没有,你信吗?”
骄阳看着曾毅勋的样子,心里柔软的一块被触碰到了,她虽然没找到确切证明这件事和曾毅勋无关的凭据,可面对他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心里的酸楚和疼惜堆积成一种确定,使劲点了点头:“我信,我都信……”
曾毅勋猛然抱住她,紧紧的像要把骨头勒断。骄阳颤抖着张开手臂回抱他。病房的走廊里好像一切都安静了,只能听到心跳声。脑中空白,幸福又有种担忧。
想起很多年前,曾毅勋还像个张扬的孩子,一脸纯真灿烂的笑容,跟在她屁股后面学业务。那时候的曾毅勋,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拉风的跑车,闪亮的衣衫,眼神里泛起的光芒,仿佛认定整个世界尽收眼底。
知道别人会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和自己要立足扎根的心理落差也许是巨大的。
骄阳觉得这种简单的幸福让人陶醉,在不需要任何条件和外在干扰的情况下,迷人的不想打破。
她想告诉曾毅勋,再过少则两个月,多则一年的时间,她就可以帮李鼎一稳固了在惠佳的地位,这样不仅可以把章修年的阴谋揭穿,还能为桑家珉报仇,还曾毅勋的清白。到那时候,或者她和曾毅勋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告诉李鼎一,我不会输给他的。”曾毅勋最后轻轻说了一句,音量不大,却字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