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我有周茜这样的好同桌,所以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总是在80几名晃悠,从未跌破100大关。只是她有一天也搓着双手,扭捏地站在我面前,脸颊发红发烫。
怎么了?难道要向我表示点什么?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距离愚人节还早,那时候是平安夜。她请求地说:“苏黎士,你跟我一起去卖苹果好不好?你搬箱子我收钱……你不会,拒绝我吧。”
当然不会,我就是那个搬箱子的人才。
我搬着箱子跟在周茜的屁股后面穿梭在每间教室里表现得特别谦逊,当然也有得意。那表情好像是在借此活动宣示,这“雅典娜”就是我苏黎士的人了,没见今天情侣档推销苹果吗?
也有个堪称为猛士的男生,买了我们的苹果,随即递到周茜的面前,做我女朋友好吗?
对不起。左耳朵听到的是周茜说的这句话,右耳朵听到的话却是这样的:明天我就追方至容去,那个女生很大胆,挺爱玩,差不多会同意的。
嗯?我吓得差点再次脱臼,这追女生怎么跟玩似的,还通票呢,能追好多次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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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的。那个时候方至容的身高突破1米70了。虽然不是全校最高的女生,但也常能引起男生的眺望。她和周茜是两种不同气质的美女。有人说她,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的穿衣时尚,是很有美感的女孩儿,心理年龄一定超过了25岁。这一句话,立刻把她上升为知性美的女性了。
我啃着没卖出去的苹果就在合计着方至容对我说过的话。她说,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丑,很久都没人说我漂亮。然后琢磨出一道理,原来漂亮都是谦虚得出来的。
大概也因为这样,我总受到很多男生的围截。他们有喜欢周茜的,有喜欢方至容的,喜欢的人不同,但相同的一点是,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天时地利人和让我跟两大美女都接触过的。
我去找方至容,跟她倾诉我的苦恼。方至容大笑,她说我是身残志坚的好少年,难得的腿脚不好使,却在思想上行了这么远。
方至容虽然嘴上要强,但是她那点小破事没少跟我说。比如小时候跟人家打架,额头被头发盖住了一条小伤疤。她说不是她自己能打过他们,其实她不厉害,但是她不哭,等他们哭了,她才偷偷地躲在角落里面哭。他们说她是后妈养的。又比如,她在月末不想回家,就跟在我的身后绕着城市的街道一圈又一圈地走,走累了,回寝室睡一个好觉。
对于这样的她,我怎么能不心疼呢?常常是没有异常天气的晚上也会留宿在学校中,被她从楼下叫下来,塞来一整个纸箱的雪糕。我不好意思地看她,本是该我请你吃的。方至容不在乎,她从不缺钱花。
她说,将来我要在澳洲建一座别墅,至少要带游泳池的。用人不多,就要13个,非得破除欧洲这封建迷信不可。狗也得两条,省得有人欺负你这残疾人……
方至容希望去到国外,她说那里的天空蓝得多些,水流得欢畅些,风刮得柔和些。最主要的是,没人认识她。
而周茜还是如普通女生一样,坐在我的身旁安静地看书。她对我很好,好像她是姐姐,我是弟弟。当然了,我指的是心,而并非外貌。此时我终于开始长个儿,比方至容要高,嘴边会露出黄而且极细的胡子。或许,那该叫绒毛。
有一天,闲来无事,我看着窗外的阳光,仿佛受它激励,突然就问周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问完我就后悔了,生怕她说喜欢我。那样,我如何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