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一个字就可以决定诉讼的输赢,比如,“权证在拍卖成交款付清以后方可办理过户”与“权证在拍卖成交款交付以后方可办理”就有着截然不同的意思。因此,拍卖师相当于半个律师,这话一点不为过,这些文字游戏,对君子毫无约束,对待小人,就是钳制他们的利器。如果疏忽这些小节,被别有用心的人乘机狠狠杀上一刀,拍卖公司可能不仅赚不到佣金,还要倒贴!所以,每个拍卖公司都会针对这些问题,制定出《拍卖规则》,类似于很多一家独大的垄断行业,他们叫做“免责条款”。一句话,拍卖公司只管成交与否,成交后收取佣金和成交款,其他的一概与之无关。
省博物馆办公楼依旧和破旧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很多年都没有改变,以至于在这栋楼里上班的人自嘲这栋楼本身也是古董,再过50年必定成为本市一处受人瞻仰的旅游景点。杨风经常来这里,当他举办艺术品拍卖会的时候,也喜欢把买家们带到这里来。那些人来到这里,不免会被这里的氛围影响,古色古香的建筑,展览厅里的古玩文物影响很容易令他们在拍卖场上情绪激昂,为了一件没有太大收藏价值的东西大动干戈。
杨风推开一扇吱嘎乱响的木门,来到一个堆满了青铜碎片和陶瓷碎片的房间,房间的牌子上写着:主任室。房间的主人是知名考古学家潘教授,此刻,他正戴着老花镜,试图复原一件陶俑。
杨风把在季小军家拍下来的照片放到潘教授的放大镜底下,提醒老教授来客人了。老教授吃了一惊,他把那沓照片扔到一旁,摘下眼镜,问道:“你想怎么办?如今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杨风拿起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睹物思人,杨风把自己埋在房里唯一的奢侈品里沉默不语。那是一张豪华沙发,杨风送的。潘教授给杨风倒了杯茶就不再应酬他,依旧拿起两块碎片去对比,极力想找出它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杨风想,也许这些碎片本来就是一体,由于人为或者自然原因不得不分离,要把他们再次合为一体,必须依靠已知或者未知的线索。杨风的头脑里乱糟糟的,只有些记忆的残破碎片,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把它们串在一起。
10年前,杨风刚大学毕业就交上了好运,被一家拍卖公司的老板看中,进入这个完全陌生的行业,他的幸运羡慕死他的同学们,他们那时还为一日三餐而奔波。
他的老板是钱总,全名叫做钱进进,后来他说,他看中的是杨风的文采和他满不在乎的态度,还有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机灵劲!他拍着杨风的肩膀说:“运用你的聪明才智好好干,下次省里拍卖协会组织从业人员学习的时候,你就去考一个《拍卖从业人员资格证》。你先学着做些业务,熟悉这个行业的特点,两年以后,你就可以去考取注册拍卖师资格。你知道什么是拍卖师吗?就是拿着锤子在台子上乱敲的那种奶油小生!”
而钱总,就是他自己所说的那种奶油小生,他是省内第一批持牌拍卖师之一,在拍卖这个小江湖,他的资格相当老!刚到拍卖公司,钱总为了锻炼杨风的胆量和口才,就让他担任他的助手,即在他上场拍卖之前,由杨风来宣读拍卖的有关规则、标的简介和特别声明等法律文书,宣读完毕以后,风度翩翩的钱总才上场开始正式地竞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