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明顿了顿，说我见到左南了。林家明想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这句话让他刚刚开车的时候心不在焉。整个晚上，他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他想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斯憔的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她问，是么？他还好么？

林家明的手是温热的，和斯憔想像的不同。原来她以为所有的男生手指，都和左南的一样，修长，微微的凉，原来不是。她对林家明说再见，然后走进大楼。

林家明看着斯憔走进大楼的背影，坐在那里好久都没动。他想自己才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斯憔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斯憔是那么聪明的人。他不禁对自己刚刚的惊惶自嘲起来。林家明想起斯憔突然消失的那段时间，他给斯憔发送的所有邮件，都没有回复。斯憔的号码成了空号，他听到电话里标准的服务语音时，就是这样的惊惶，心里颤颤的慌。

他想了想，把车子转到了酒吧街。林家明开着车子慢慢地游移在路上，他看着人行道上热闹的人群。这样的夜晚真的好热闹。

林家明回国，和斯憔见面后不久，很快就找到了左南。这个世界其实很小很小，只要避而不见，就以为再也见不到，却不曾想，转个弯就是熟悉的脸。左南开了一个小的画展，林家明去了，他看见左南和他身边的颜悦，举着酒杯，和客人说话。左南走过来和林家明打招呼，他辗转了半天终于问林家明可知道斯憔的状况。林家明看着左南，笑了笑没有回答。

林家明不知道左南的那个问题到底是真的关心，还是仅仅客套而已。他和斯憔见面的时候，斯憔什么都没有对他说。他有好多好多的问题要问斯憔，可是看着斯憔逞强的脸，林家明什么也说不出。斯憔不是以前那个眉眼淡色的斯憔了。

林家明想起斯憔隐忍坚决地脸，心里酸涩地疼。他把车子停下来，他只是想透透气。

斯憔回到家，想起还有明天要交的稿子。她挽起头发，用皮筋扎起来，深深吸了几口气，刚刚的酒让她有些分心。冰箱里面除了一些水还有速食面，什么都没有。斯憔叹了口气，想自己又忘记去买食物存储起来了。她煮了一壶咖啡，然后坐到电脑前。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斯憔有些疑惑。时针指向是午夜两点二十七分。她打开门，看见林家明靠在门口，埋着头，衬衫领带不整。林家明不由分说便把斯憔紧紧搂在怀里。斯憔一惊，伸手要推。

林家明只是不松手，他高高瘦瘦的背弯下来，把头埋在斯憔的脖颈里，有温热湿湿的液体落在斯憔的皮肤上。斯憔不再动，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绕到林家明的背后，轻轻环住他。林家明满身酒气，像受伤的小兽。

斯憔把林家明扶到床上，他的眉毛深深地皱起来，嘴唇抿得紧紧的，像被抢去了玩具车的小孩子一样。斯憔用湿毛巾擦掉他脸上的眼泪，脱掉他那身外套，待他安静下来，然后关上门出去。

客厅的电脑的屏幕还闪烁着荧白的光，斯憔坐到电脑前，开始打字，旁边的咖啡还剩下几口，喝下去冰凉冰凉的。

林家明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他起身走到客厅，看到斯憔在沙发上已经睡着，身体蜷曲起来，眉头微微皱起。在他的印象里面，斯憔好像对自己的身体就是毫不在意，心里有了微微酸涩的疼。林家明把耳机从斯憔的耳朵上小心的拿下来，然后把她抱到卧室用被子盖好，他想斯憔真的是太累了。斯憔的皮肤冰凉，透过薄薄的棉质睡衣，触碰到她瘦削的脊背和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