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已经抓住了我的死穴,虽然紫轩会成为红倌人,但到底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这么快就夺了红,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哪里还能再让她因我而犯险。
只是,我明明知道,月依云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跳进去 。
“云娘,这些都不关紫轩姐姐的事,都是若夕一个人做的,要罚就罚若夕一个人吧。”我握了握拳头,又松开,似是试图握住些什么,却两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抓住。
地板的寒意,慢慢渗透了我的肌肤,夹着一阵阵疼痛袭了上来。
“这些事,过去了就算了,我也并不想多作追究。”月依云笑着扶起我,惊呼道,“祥贵这个死家伙,下手怎么这么狠?我只是想吓唬一下若夕丫头的,瞧瞧,啧啧,我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我心里凛然,月依云突然就换了一副面孔,就是因为我招了这些事吗?真的就这么简单吗?这事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的,还对我行这种酷刑?
只怕,还有更深的陷阱在等着我。
想到此,我极力忍下满脸的愠怒冷然,笑着应承道:“云娘多心了,是若夕自己身子差,怪不得别人。”
“我真没白疼你这丫头,识大体,顾大局,真是没让我看错。”月依云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嘴角牵动了一下,微微福了福身子,“云娘谬赞了,若夕担当不起。”
“若丫头,这醉香楼的姑娘,总是要再有新人登场的,总不能让紫轩那丫头太操劳了,我看着也心疼,若丫头,你眼看着就十五岁了吧?”
我身子一震,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这么精心地布这个局,原来,是为了引我入瓮。
月依云见我沉默不语,并不理会,径自说道:“如果没人出场帮着支撑也行,只是恐怕要辛苦紫轩那丫头了,每晚唱了曲献了艺,还要再跟着客人进房,啧,真是可怜,要累坏了那个可人儿了。”
我恨恨地咬牙,拳头紧紧地握住,一字一句说道:“若夕愿代紫轩姐姐出场。”
月依云笑了起来,头上的金钗一晃一晃的,闪闪入眼,“若丫头,凭你的姿色,定会让全扬州城的男人疯狂,现在你就只卖艺,做个清倌人,让这些男人,都心心念念地记着,云娘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福了福身子,低低出声,“若夕会用心的,也希望云娘能答应若夕一件事。”
“噢?什么事?”月依云疑惑地看向我。
“今日,是若夕自愿要出场的,不关任何人的事,更不关姐姐的事,请云娘不要告诉紫轩姐姐今日之事。”
月依云直直地看向我,沉默不语,半晌抬了抬手,“今日之事,就当是个梦吧。”
“若夕谢过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若夕先退下了。”
“等一下。”月依云向门外走去,叫了候在外面的江柳儿和紫烟进来,“送若丫头回房里,路上要小心,别伤着若丫头。”
江柳儿和紫烟淡定地看向我,一左一右扶着我,退了出去。
外面天已经放晴了,金黄的阳光细密地散落在地上,照得人暖洋洋的,我微微闭上眼睛,贪婪地享受着这院里最后的一丝温暖。
紫轩终于回院了。
这已是“夺红”之后的第三日。
我躺在床上,背后涂满了药汁,一阵阵的刺痛麻痒,犹如万蚁钻心般深深刺入骨头里,冷汗涔涔地落下来。
自那日答应了月依云要出场以后,我便从原来的丫头房搬进了后院的阁楼中,还叫了比我小一岁的绿伊伺候。
绿伊虽然年纪小,但很是聪明灵巧,我伤着这些天,多亏了有她在身边,最难得的是,虽然身在青楼为奴为婢,绿伊却仍有着纯洁干净的心思,很是活泼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