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轩民等人安顿好，陈瑶荷带众人来到小区门口的一家饭店，大家简简单单地吃了顿午饭。席间，陈瑶荷说：“贺总、吕主任、黄主任，今天各位初来乍到，大家就简单将就一顿啦。我们李厅长说了，过几天，他要做东摆一桌酒为大家接风洗尘。”吴四海代表众人说：“陈科长，这几天真让你费心了，我代表诸位兄弟向你表示感谢啦！”陈瑶荷假装不高兴地说：“这是哪里话呀，吴总！下面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都是吴总麾下的一员，不分彼此，千万不要和我说这些客套话啦！”贺轩民也顺势说：“既然陈科长这么说，我们也不见外啦。来，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呵呵！”

吃过午饭，贺轩民他们回住所休息，陈瑶荷开车送吴四海去酒店。陈瑶荷在车里放起了音乐，很长的前奏，吉他和鼓的声音交错不停，背景是尖叫和掌声。接着是一个沧桑中带着沙哑的男声，仿佛要穿透无尽的忧伤与迷惘，颓废的声音，莫名的歌词，感人的旋律，在车内久久地回响着。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这首歌。歌声飘过，吴四海轻轻地问：“这是一首什么歌？”陈瑶荷眼睛看着前方，说：“《加州旅馆》，一首经典的老歌。好听吗？”

吴四海说：“很空灵，很好听，好像是在一片陌生而实在的荒野中，让你看到一堆希望的篝火。”

陈瑶荷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是希望，是欲望，诡异而神秘的欲望，你可以随时结账离开，但是你永远离不开它。据说这是一群吸毒者的歌曲，反映的也是一种欲望的幻象。”

吴四海沉默片刻说：“每个人都有欲望，我们本来就生在一个欲望的都市。”

陈瑶荷咬着嘴唇，反问道：“办报纸的人也有欲望吗？我一直以为报人都是清心寡欲的，是这样的吗？”

吴四海看着陈瑶荷那张因为疲惫而略显苍白的脸，思考了一下说：“贺轩民原来是一份教育报的老总，因为犯了事，我救了他，他出于报恩跟了我。吕建华是做新闻的好手，获得过S省新闻奖。但是他一直雄心勃勃要摘得国内最高的新闻奖项——中国新闻奖，所以他需要一个更高的平台。而黄彪，家里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自己也没什么文化，就是有野心能吃苦，从一个发行员一步步做到发行部主任。你能说他们没有欲望吗，有的已经是欲望破裂了，有的还在朝着欲望前行，这就是每一个你身边的人最真实的状态，一颗你无法一眼窥破却真实存在的欲望的心。”

陈瑶荷把脸转向吴四海，柔声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吴四海直视着这个女人：“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身边的每个人都有欲望，包括我，我们都在为欲望而奋斗。这个世界是充满欲望和诱惑的，也是现实而残酷的，就像你说的，你可以结账埋单，但是你永远不可能离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