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鼎大厦出来，李大平让吴四海坐了他的车，两个人并排坐在车后座上。吴四海知道，李大平习惯坐在车后座的右边。其实，这也是官场上的排序讲究，一般两人乘车时，右边为尊，左边为次，前排靠司机的座位为最次。吴四海经过多次观察，发现李大平对这一套极为讲究，所以一上车他就自觉地坐到了后座的左边。

车子动起来，司机问去哪里？李大平说，回厅。司机轻声地答应了一下，车子风驰电掣般向省厅驶去。车上，李大平不经意地问：“四海，对报社的装修、布局还满意吧？”吴四海点点头说：“很好，比我预计的还要好。”李大平说：“报社要和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门面不能弄得太寒碜，这就是报社的一张脸啊。”吴四海接过话茬：“一流，一流，总体感觉中西合璧，却又不失典雅庄重。”李大平说：“我只是拿了个大的设计框架，图纸什么的还是装饰公司拿的，我这也纯属玩票喽！”

聊了一会儿报社装修、设计的话题，李大平忽然话锋一转：“四海，你们W市的余部长这个人怎么样？”吴四海一惊，心想，李大平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人。对了，上次余部长召见他时还留了话，让他向李大平问好。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潜藏着无尽的深意。想了一会儿，吴四海实在不知道如何作答。李大平侧过脸看了看吴四海说：“你尽管说好了，有些话到你我这边就是终点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吴四海实话实说道：“李厅，我对余部长这个人还真是不太了解。我在宣传部那会儿，他还是钟楼区的区委书记，后来从书记位子上调任市宣传部长，我已经去了《W市晚报》，可以说是和他擦肩而过吧，没有接受过他的直接领导。不过，去报社后我和他有过一些接触，感觉这个人大局观和领导能力都挺强的，外界对他的评价也蛮高的。”李大平听得很仔细，等吴四海说完，他忽然冒出一句话：“他怎么知道，我和组织部的陈部长是党校同学，并且私交甚好的呢。奇怪吧？”吴四海又是一惊，身上飕飕地冒汗，他记得当初余部长找他谈话时问过这个问题，他也如实作答了，莫非……吴四海深知，官场里非常忌讳口风不严，乱嚼舌头，他看李大平问话的方式和语气，似乎并不知道是吴四海把他和陈部长的这层关系给泄露了出去，于是小心翼翼地回话道：“这倒是真不太清楚了，他也没有问过我这些事。”李大平狐疑地看了吴四海一眼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吴四海也没敢再追问什么，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该刨根问底的，这是重要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