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回到办公室，陈伟光说：“Darling,你第一次和大家见面，就不能平和点儿？再说，Jennia说得很对，你不要去拍狂野系列了。我们再找年轻一点的人吧。”

Darling是陈伟光在那疯狂一夜后对我的称呼，不管他怎么改、怎么叫，我没有一点儿感觉。对别人，他不也宝贝儿、宝贝儿地叫嘛！

“把你所有的杂志拿给我，三天后我就给你一个狂野的女人。”我的心里很不服，一直反问：我怎么不能狂野？我怎么不能是坏女人？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对陈伟光说起话来已不像从前那样随意不失客套，轻松但有距离了，在我的语气里已??反映出我潜意识里对陈伟光的不见外。

“没那么容易，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可以做。淑女就是淑女，狂女就是狂女，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就OK了，没必要和自己较劲。狂野系列的拍摄，你不会有镜头感的。”陈伟光很武断。

“不见得吧？镜头感有什么？可以培养啊。”

“你知道什么是镜头感吗？可以培养？给??培养？你培养过吗？今天我给你说穿了，这组狂野系列要想取得最好的镜头感，你就要把镜头当成是无数个你要诱惑或者是那什么的男人，你明白吗？快门一按，你就要    就这样，才算你的镜头感好！”陈伟光抬起手甩出去，又收回来落在桌上，他真激动了。

“你这个解释很新鲜呀，不知时尚界会有多少人能够认同你？那么多大牌明星在你这儿都成什么了？”让陈伟光这么一说，如果我还坚持拍摄，简直是自取其辱！

“我不过跟你说点儿真话，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没什么好商量的。”

“陈伟光，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在我这儿来一手？你是??呀？你是我什么人呀！”我的声音有些高，也有些火儿。

陈伟光刚要说什么，Jennia敲敲门，伸进头来，说：“请问，我是否可以叫119？”本来事情就是他引起的，他还在这儿添油加醋，我很不淑女地对他说：“去叫吧，去叫吧，去把911叫来都行。”

“哇，好凶呀！911可不是好叫的。”

陈伟光很吃惊地看着我说：“噢，没关系，Jennia，你的那组狂野系列，你负责另找MODEL拍吧。”

ALICE公司每年广告创意的遴选、形象代言人的确立、广告拍摄的具体实施、广告及新品以何种方式发布——要??过多次的会议。确定我做“熟女”系列形象代言人后，我如约去ALICE公司开第二次策划会。

这次的会仍在大玻璃房里，没想到Smith和夫人Katherine都在。我到的时候，Smith正在和陈伟光看一本设计图稿，Leon和Peter在一边研究图片，Katherine正和Anni说着罩±?线条以及其他什么事儿。Katherine穿着一件柠檬黄低胸纱裙，腰线很明显，位置也很高，肩头上是两个纱结的蝴蝶结，把她丰满的腰身裹得窈窕了许多。

秘书刚把我领进玻璃房，Katherine便看见了我，她立刻停止了交谈，手中举着一个咖啡±?停顿了片刻，表情很夸张地说：“What a beautiful model.”

Anni说：“惊艳啊！Monica（Monica是我在美国做交流学者时，基辛格的中国顾问苏大为先生给我起的英文名）。”

今天我的一袭装束，五年前是绝对不敢上身的。桃红色丝绸“A”字形小背心，黑色蕾丝边缀在领口和两胸下，将两胸修饰得完美无缺，黑色丝绸的长裤，桃红色麂皮圆跟浅口鞋，鞋侧一边一个蝴蝶结。跟夫人比起来，我的衣服很便宜，但它却用了桃红色、丝绸、蕾丝和蝴蝶结这四个流行元素，加上我特意配的黑珍珠耳钉。名牌的东西，有钱就可以买到，但一个人的气质是金钱买不到的。

Anni说：“摆几个pose吧，Monica。”

摆pose这事，以前只是??常和韩意谈论起，这个明星的pose很符合她本人的气质、那个明星的pose优雅性感，绝对值得学习    很多时候自己也会一个人对镜摆pose，极其自恋的、讨人喜欢的、诱人上钩的    种种姿势都有，但现在将这些姿势拿出来示人，却是难事一桩了。Smith、陈伟光、Leon、Peter早已停了手里的事，同Katherine和Anni一道全盯着我呢。想想我昨天的傲慢，一时真不知怎么办。怔了一下，我的自尊还是占了上风，我连忙做了几个动作，有正面静态的、有转身动态的、有活泼妩媚的、有性感优雅的    我一开始做动作，Peter便职业性地举起了手中的相机。这下，我突然不觉得身上有无数双眼睛了，我只对着Peter的镜头，来了感觉。我有时的确很奇怪，??来给留学生上课时，只要系里或其他学校的同行来听我的课，尤其是我所欣赏的老师或同行在场，我的发挥反而比平时更好。此时此刻，我也如此。我甚至能够很自然、很巧妙地利用玻璃房中的许多东西来充当我的道具了：办公桌、椅、沙发、电话、文件夹、衣架、一面墙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