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您是说让我们一个星期之内办手续，我们也准备这两天去的，可是他现在就在这儿，还说要拆我们的灯箱呢？您看怎么办？”

“什么？让他听电话？”

我捂着电话问李黄牙：“王局长说让你接电话呢。”

李黄牙这时紧张起来了，说：“算了、算了，你们尽快办手续就是了。”李黄牙倒也有他的聪明之处，本来不定怎么进的城管队，局长不认识，日子很好过；万一得罪了局长什么人，让局长给惦记上，还怎么在城管队混？

李黄牙掖掖大衣，悻悻地走了。他这边刚出店门，我的手机就大叫起来。

“孟梅，你刚才搞什么鬼？”是杨军，“我在上海呢，刚从谈判间出来休息，你刚才说什么呢？”杨军一边说一边开房门。

为了表示我跟“王局长”的稔熟，我一键拨出去的是杨军的电话。杨军说得没错，哪里有什么王局长、陆副市长？我把刚才的事讲给杨军，他大笑起来，夸了我半天女诸葛什么的。然后他说：“那等我过几天回去，我得想办法让你跟‘王局长’会会了？”

我说：“会什么‘王局长’？李黄牙不是已??让我给吓走了吗？没事了。”

“孟梅，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今天李黄牙走了，明天后天，保不齐会有张黑牙、赵白牙的来呢。花儿香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都想来看看、闻闻，沾点儿香气。”

“我可不是什么花啊香的，我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鬼来了阎王挡，一定挡得住。小鬼才多大点儿个胆？”

“孟梅，你的广告片拍得真美。这几天，我在好多报刊上都看见了，可是你看我这人多没福气，愣没时间去欣赏你的店、你的设计，还有现在的你。等我从上海谈判完回去，我一定去沾点儿香气，行吗？”杨军转了话题。

“谈判需要的是智慧，不是贫嘴啊。”我知道杨军是因为几次著名的谈判，被戴上了光环，最终擢升为部长助理的。他出差在外，十有六七都是去谈判的。

“拜托，我不能老谈判，也得有点儿贫嘴的时候吧？刚才绝不是贫嘴，是真心话，在你面前我还不能想什么就说什么吗？”

“行了，不浪费你电话费了。回来再说吧。”

“哎，别挂别挂，再说会儿。我这会儿累得跟条狗似的，听听你的声音解解乏吧。”

“那你可千万别可怜这条狗啊。我们都指着这条狗多给我们国家争取点儿利益呢。”

“好你个孟梅，你骂我！”

“我没骂你啊。你自己说的。”

“你骂了。”

“我没骂。”

“你骂了。”

“我就是没骂。”

“你就是骂了。”

“好了好了，这样耍耍赖是不是特过瘾？说说看这次是什么谈判？”我不??意地问了一句，其实杨军是不轻易告诉我谈判事项的。

“哎呀，还不是上次那个跟老美推磨的鬼东东。嗯。”听声音杨军已??在床上摆开了大字，很疲惫的声音。

“这个谈判要谈这么长时间啊？好像四五年以前就听你说在谈啊。”

“没办法，和老美交手的这档谈判磨死人了，我们有的同事头发都谈白了，有的甚至白发人送黑发人。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一点儿也不夸张。”

“下次再见到你，我得仔细看看你有没有早生华发，不生华发也得多生点儿赘肉，不生赘肉也得多生点儿皱纹，反正你总得为国家生点儿什么。”我有点儿逗杨军。

“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啊？任何人对我狠都没关系，孟梅你可不能对我狠，你要也对我狠，我就没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