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倾城之蝶 15(2)

倾城之蝶 作者:千黛


开车去建国门松竹梅日式餐厅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不停地调出有关宋健雄的一切记忆碎片,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拼不成一幅完美的??面了。七年时光,记忆可以回去,生活已??回不去了。我把车停好,准备进去时,有意识地拿出化妆镜补了补妆、潜意识里还庆幸自己今天的穿着妩媚迷人、品位独具。这些念头的更深一层意思其实还是向宋健雄示威:怎么样,地球离了??转得都很好;我离了宋健雄也活得不错。

快进店门时,手机响了,我还没来得及听,已??和出来接我的杨军撞在了门口。杨军说:“别接了,我打的。”于是我看都没看就按掉了。杨军上下看看我,满眼的欣赏,来不及夸我,直说:“快来吧,帆帆还盼我早点回去呢。”

    

见我不说话,杨军明察秋毫地领会了我的心中所想:毕竟六七年没见了,万一有什么话不合适,真真的情绪无人过渡。所以他又自问自答地说:“算了,我还是再待会儿吧。”

我已??没什么起伏的心潮了,宋健雄比我要起伏得厉害,尤其当他看到面前这个聪明伶俐、具有宋家品牌般突脑门的女儿时,宋健雄的心里一定得暗涌。

一进店门,就能看到宋健雄和真真边吃边聊。真真下了双手,认真地做她选择美食的工作:撕掉黑黑的鳗鱼皮、发红的鳗鱼肉,择掉细细的鱼刺,只挑鳗鱼身上较少的白肉吃。这个小姑娘已??不再像我小时候那样了,只要是鱼,鱼皮、鱼肉、鱼刺、鱼骨    只要是鱼细胞,都觉得奇香无比,什么都会吞下肚,恨不得连当时那块鱼肉周围的鱼空气全都吞下去。

宋健雄端着一±?柚子??,似乎刚喝了一口,一边专注地看真真大快朵颐,一边和她说着什么。猛地真真一抬头,看见了正走向他们的我和杨军,她眼睛里充满快乐地大叫:“妈妈,快来、快来。”宋健雄听了她的喊叫,侧着的脸转了过来,看见我,慢慢站起来,盯着我,一直盯到我走到他的面前,眨了一下眼说:“孟梅,你好。”然后,他可能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很别扭,又伸出手来准备同我握手,可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可能觉得自己的这一问和这准备握又没握的一握是多么不自在,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把伸出的手在空中点了一下,赶紧去à?旁边的椅子,很绅士地说:“噢,坐,请坐。”我刚坐下,真真就大声地说:“妈妈,你今天真漂亮,比电视里‘好身材要保持’的那个阿姨还漂亮。”

每次真真夸我,我都会非常高兴地谢她。今天,还没等我开口,杨军就接过真真的话说:“当然了。你妈妈越来越美、越来越可爱了,当年的校花,现在是国花了。”宋健雄也找到了一个轻松的机会说:“真的,孟梅,现在要是在大街上猛地碰到你,我真不敢认呢。真的,好美。”看得出宋健雄这时对我的恭维是真诚的。

今天我并没有特意地打扮。一件丝质绿色轭领背心,圆圆的领圈上缀了五六层白色、枣色、透明相间的珠子,外罩一件七分袖枣色针织开衫,一条枣色丝绸微喇裤,一双枣色饰蝴蝶结古典麂皮鞋,拿了一个枣色丝绸小包。我既不知杨军要回来,更不知宋健雄要回来,我只不过是要见陈伟光而已,见他有什么好特意打扮的吗?没有。我现在已??没有为了??而打扮的心思。但是,每一天起来,我的耳边都会有一个声音:孟梅,你不能辜负自己,更不能辜负真真。因此,每一天我都会认真地对待自己的穿着,这不仅是穿什么、不穿什么的问题,这是我如何活出自己、如何给真真做出榜样的问题。

七年了,宋健雄比离开我时有了更多的男人味,确实像真真说的帅呆了。他穿着一件μ?藏蓝色的T恤,米色纯棉的休闲裤、米色皮鞋,很μ?雅,身材魁梧了不少,但充满活力而且没有啤酒肚,反衬得他比??先高了不少。我坐下来也故作轻松地对他说:“我也不敢认你啊。在国外都吃什么高科技产品了,吃得这么帅,好像还长个了?!眼镜也不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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