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钟凝,乖巧体贴的钟凝,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得不偿失。
钟浩匆匆扒完几口饭,收拾好碗筷,打了招呼穿上外套就要走,钟采薇不悦地放下筷子,责问道:“回到家从来都没有定心,就不能多陪爸爸妈妈说说话吗?”
钟浩停下脚步,回头勉强笑了笑,“妈妈,我学校还有别的事,有凝凝陪你就够了,我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你高兴,怕惹你生气。”
钟凝在一旁帮腔:“妈妈,哥有事你就让他去吧。不然他呆在家里也心神不定,我练琴还嫌他烦呢。”
“你既然要去学校,就把演唱会的门票再带一张回来,刚好那天你爸爸轮休,也想去看凝凝的表演。”钟采薇叹了口气,叮嘱他。
钟浩迟疑地看了眼徐鹤鸣,局促地说:“妈妈,这次门票对外销售,我们学生会内部也没有太多门票,基本上都已经分掉了。其实凝凝就唱一首歌,去不去也无所谓。”
钟采薇皱着眉头,“什么叫去不去都无所谓?凝凝受了伤,这次的演出性质又跟以前不一样,你爸爸想去看也是想给凝凝鼓劲,你怎么推三阻四的?”
“我不是推三阻四,而是束手无策。还有三天,你让我上哪去给你找门票?”
“你们学生会的情况我还不了解?肯定还有剩余的机动票准备送人情,你要不肯,我找苏笑君帮忙。”钟采薇示意要打电话。
“妈!”钟浩一着急不由抬高声音,“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就算找笑君也解决不了问题。凝凝不是小孩子,没有你们她一样可以表演得很出色。”
钟采薇拉长脸,“这点小事你不肯帮忙就算了,你不是凝凝,别代她发言。”她转向钟凝,“凝凝,你希望爸爸妈妈一起看你的演出吗?”
钟凝左右为难,不禁语塞。
徐鹤鸣看情形不对,好言相劝:“孩子可能有自己的难处,你别逼他。要是没有座位,我就在过道那站着也不要紧。”
“不行。”钟浩想也没想就反对,看钟采薇脸色越发难看,无奈地补充,“我是说那天人肯定很多,一直站着不能动会很辛苦。好了,我会再想办法,就这样吧。”他匆匆结束话题,逃也生似的离开了。
钟凝一瘸一拐地走到钟采薇身边,撒娇地抱住她手臂,轻轻摇晃。“妈妈,你别跟哥生气,其实哥心里很关心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嘛。”
钟采薇慢慢转怒为喜,欣慰地笑,“妈妈只要有你在,什么都开心。”
徐鹤鸣坐在那里,眼前是母女相依相偎的亲昵,忽然间眼底有雾气弥漫。
同样的场景曾经离他很近很近。
却又遥远的仿佛什么都想不起来。
离开演唱会越近,徐自妍的心情就越不是滋味。
已是周五,演唱会就是明天。如果明天徐鹤鸣和钟采薇也会给钟凝捧场,那么狭路相逢,到底她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
她甚至不知道她是希望看到还是不希望看到。
怔怔望着办公桌上银制相框里妈妈温暖的笑容,她不禁心酸。她曾经发誓要让徐鹤鸣付出代价,让钟采薇孤苦一生。而时过境迁,她什么都没能做到。
她相信她骄傲而善解人意的妈妈一定不屑那样愚蠢的报复,虽然她同时憎恨自己的懦弱无能。
思来想去,渐渐把怨怼的方向转向苏笑君。若不是他威胁,她何苦进退两难?胸中一团无名火起,她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到了一杯凉水消消气。
“这个天气喝凉水很容易胃疼。”柔和的嗓音响起,孔静殊从她身后轻柔地拿过杯子,给她已经喝了大半的杯子续了些热水,才重新递还给她,“贪口腹之快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