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方书尔的电话追了进来,问徐徐的手机怎么不开机。徐徐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她说:我被抢了……方书尔慌了,喊了两声徐徐,他说:你在哪?别动,我去接你!
方书尔敲门时,徐徐已经抱着抱枕在沙发上哭了很久了。小茶几上到处扔的都是面巾纸。
方书尔进来,给徐徐倒上热水,收拾掉面巾纸,坐在徐徐身旁,他说:再加班,我送你。
那晚,徐徐睡得很不踏实,总是从梦里惊醒过来。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方书尔坐在一旁看书。这样的情景让徐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问:有我电话吗?方书尔摇摇头。
第二天上网时,柳朗的头像跳起来,他说:没事了吧,丫头?
徐徐回:没事。口气已是淡淡的。
柳朗说:下周三,我生日,准备送我什么呀,商朝奶奶?
徐徐这才想起,被抢的包里还有他的生日礼物,她从网上特意为他订的一打灰格子手帕。
她说:我请你吃饭吧!
4.它还原成一块普通的手帕了
那顿生日饭吃得没滋没味的。柳朗说:生活真没劲,上个月我哥们向我借四千块做整容,结果呢?徐徐抬起头,嗯地问了一声,柳朗说:结果现在我认不出他来了。徐徐笑了,说:又乱编。
吃过饭出来,天有些阴。徐徐穿的是件毛衣,风一打,透心凉。她抱了抱肩膀,转身,看到柳朗正把外套往身上穿。徐徐的心又凉了一点。有趣、浪漫的男子是用来娱乐的,而不是用来爱的。追你时,肯费尽心思哄你送你条手帕。追到了,你便成了他的私人物品,他的眼里就只剩他自己了。徐徐想:自己终究还是希望做一个人手心里的宝,如果做偶尔郊游时的消遣,还是算了。
抬头,看到城市灰蒙蒙的上空,想起西峡谷那个有着天鹅绒一样的天空的夜晚,他抱着热水袋站在她的帐篷前说的话,她的心还是很疼。远处传来《回家》的萨克斯独奏,徐徐的双臂抱了抱自己,然后往手心上呵了呵热气,冬天好冷啊!
徐徐拒绝了柳朗的几次约会,柳朗便不再约她。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不提分手,却心知肚明在分手板上钉钉。其实,徐徐是希望他追过来急急地问个为什么的。他却始终不说。不过是爱得浅了。徐徐的QQ签名上写:如是爱,请深爱。她想他一定是看到了,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又一日,徐徐从地铁站出来,一眼看到柳朗怀里搂着一个极艳的女子招摇过市。他是那样的男子,爱情要接二连三,断不肯为谁空着怀抱。或者,擦泪的灰格子手帕也早已摆到了艳女郎的案头。
在网上,徐徐仍不舍得把他拖入黑名单,总想着两人之间或者还会有点什么。柳朗也还是和徐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偶尔暧昧一两句,徐徐也很风情地接住了。她很想问问柳朗:你爱过我吗?可是这话像她的很多话一样,终究没有问出口。柳朗说:丫头,你知道吗,那天在西峡谷,你低着头说你那个的时候,脸红扑扑的,我很想亲一口。徐徐的手指和眼睛同时停住了。半晌,徐徐说:幸亏没亲。柳朗问:为什么?徐徐说:你没听过那个笑话嘛,一只蚊子遇见一美眉,扑上前一阵猛咬,咬了一嘴护肤品,蚊子感慨:现在的绿色食品越来越少了。柳朗发过来个夸张的笑脸。
方书尔进来,手里端的居然是一碗汤药,他说:我去问过四丰的老中医了,说你可能是内分泌失调,先抓点药调理着,如果见效,你再去……
徐徐盯着方书尔瞅,方书尔摸了一下脸,我的脸上长刀子了吗?
徐徐笑了,接过那碗中药,方书尔喊烫,徐徐已经把药洒了一半,药洒到方书尔的白衬衫上,徐徐随手从开着的抽屉里掏出那块灰格子手帕,急急地擦。如何擦得干净?倒是那块一直干净的灰格子手帕皱鼻子皱脸的,方书尔出去换衣服,徐徐有些沮丧。
坐在电脑前,柳朗的头像亮着,却很久不跟她说一句话。徐徐低头再看那块手帕,突然明白:自己把它拿出来给方书尔擦药汁时,它就还原成了一块普通的手帕,不过是一块手帕而已……
只是,想起它在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以飞人刘翔的速度跑到她的案头,眉飞色舞地说:我的主人派我来给你擦眼泪,他说他犯了错……徐徐的眼泪还是生生地落了下来。有些人,你明明知道不能爱,付出了真心,得到的却只能是心痛,却还是拿得起放不下,就像那块灰格子手帕,当它还原成一块普通的手帕,你仍不肯把它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