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在逗他？

“林、林菲，你……”董宇航稍微冷静了下来，林菲的拥抱让他觉得像梦，却不忍醒来，可是是梦就迟早会醒，阳光下的肥皂泡终究会破，他终于动了动，试图挣脱林菲的手臂。

“董宇航，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不理我。”林菲的手臂却出奇地有力而固执，他一动，她就缠得更紧，董宇航不敢再动了，他甚至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林菲，有话好说，你能先松手吗？”董宇航只好改变策略，用劝解的方式。

“除非你答应我，不会不理我，不许不让我去找你，不许不和我见面。”林菲嘟嘟囔囔地碎碎念道。

“好，我答应你。”

“你还得答应我……”说到一半，突然没声儿了。

“好，我答应你。”董宇航一贯清醒的脑袋，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弄乱了，他根本没反法反应林菲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答应，答应，只要她能松开手就行。她的胸口温温软软的，心跳小鹿一样撞着他的后背，小手不安分地在他小腹上动一动，惹得他浑身惊簌，再这样抱下去，他就要有些真正没法下台的反应了，他毕竟还是青春期的男孩子，有些事情他控制不了。

林菲这才悻悻地松开了手，董宇航转过身，路灯不亮，两个人仿佛置身在一片虚拟的空间里，远处宿舍楼区的灯火星星点点地散射过来，他们只能依稀看到对方的脸，林菲局促地低着头，不安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发乱蓬蓬地耷拉在脑袋上，看她一副害羞的模样，董宇航甚至觉得，刚才那双固执的小胳膊，真的不是林菲的。

“我……”董宇航已经把自己为什么会来找林菲的原因忘了个精光，只是尴尬地看着林菲，双手在自己的裤线上不停地蹭来搓去：“你……”

“你刚才答应我了。”林菲低着头，委委屈屈地说：“董宇航，我刚才说的，你都答应了……”后面那半句，含含糊糊的，董宇航一个字儿也没听清。

“什么？”他下意识地问。

“你答应当我男朋友！”林菲猛地抬起头，额头差点撞到董宇航的下巴：“董宇航，你刚才答应我了，不许反悔！”

“啊？”董宇航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惊恐地看着林菲：“你刚才说这个了？”

“恩。”林菲笃定地点点头，黑暗中，董宇航看不见她脸上按耐不住的促狭的笑：“你答应我了。”

“我……”董宇航手足无措地看着林菲，她刚才说这个了？他怎么都没印象了呢……是啊，刚才他太急于想让她松开手了，根本没听清她都说了什么，只是一味地答应：“我真的答应了？”

“你还想问几遍啊，难道你想反悔？”林菲说着，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妈的，春寒料峭的夜，大侠只穿一件睡衣就奔出来了，又是告白又是主动献上‘初抱’的，这一番折腾下来，她真是太冷了，鼻涕都快流出来了。还有，计划全乱了，这下她可丢人丢大发了，回头等着被王薇薇和周正羞辱吧。

不管，革命的目标虽然只有一个，可革命的路线却可以千变万化，这话是我党哪个伟大名人说的，太有道理了。

“你别哭啊。”董宇航一听林菲抽鼻子，还以为她哭了，吓得直哆嗦，手忙脚乱地伸手去帮她抹眼泪。

林菲本来没想哭，一听见董宇航那温柔得不像话的语气，以及他温暖略显粗糙的大手覆上她的脸颊，她的心头突然又涌上一阵痛。

爱谁谁，管他是谁先向谁告白的，反正这一秒，林菲感觉到自己被重视了，被心疼了，被呵护了，她觉得幸福了，太他妈幸福了！林菲一幸福，眼泪非常争气地就流了下来。

得，这一晚上，林菲就容许自己上尽情丢脸，要丢就丢到底。

“你刚才明明答应了，现在要反悔，你不行反悔，我告诉我爸去，让我爸收拾你，呜呜……”林菲越哭越带劲儿，董宇航两只手，怎么抹也抹不干净那一双眼睛里流出来的丰富内容。

董宇航的心都被林菲哭抽抽了，他是那样敏感如尘的男孩子，心思极细，体会过失去的痛楚，明白一无所有的悲凉，所以他更懂得如何去珍惜拥有，感激回馈。林菲这样美好的，给了他贫瘠人生最多色彩的女孩子，现在竟然被他弄哭了，还哭得这么伤心，他简直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儿，小声地哄着，像在哄一个吃不到棒棒糖的小倒霉孩儿：“我没反悔，我答应了，我答应了，真的，咱们不哭了行吗？林菲……”当她男朋友，他有什么不乐意的，他求之不得的，他有什么资格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