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爷。”小莲立刻说。

叶凡微微一愣，有些意外，走到大门处。

“林少庄主，这是皇命，在下也是无法。”吴槐的声音中有些无奈，“皇上要叶王府从他眼前消失，吩咐在下烧了整个叶王府。林少庄主可带叶姑娘离开，就当这叶王府不曾存在过吧。”

司马希晨一袭素衣，被风微微吹起衣襟，潇洒沉稳，看着面前的吴槐，微笑着说：“这是我妻子的娘家，我想带她离开，她又如何舍得下？况且府中两位逝者仍未入土为安，吴兄的建议，实在行不通。”

“林少庄主，请不要难为在下。”吴槐沉声说。

“好像这话应该是我来说。”司马希晨仍然微笑着，心平气和地说，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懒散的意味。

吴槐咬了咬牙，沉声说：“那也只好得罪了。来人，放火箭！”

司马希晨拔出腰间的佩剑，阳光下寒光一闪，说：“那也只好如此。多有得罪。”

说话间，剑起剑落，轻轻一扫，如同一阵清风拂过，不见任何杀气，甚至吴槐也只是觉得面上一凉，附近侍卫手中的箭已齐齐地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呛啷声。

这还是司马希晨手下留情，没有用上真力。

“让他们烧吧。”叶凡站在大门处，倦怠地说，“不过是个记忆，在或者不在，无所谓。”

“叶姑娘——”吴槐看到站在门口的叶凡，有些为难地喊了一声。

叶凡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解释什么。

司马希晨看了看叶凡，犹豫一下，轻轻说：“也好，你是我的妻子，从此以后，就与我日日同行吧。”

叶凡心中感动，眼中一酸，泪水夺眶而出。但她心中明白，陪伴司马希晨的不会是她，他对她，只是一份感激，感激她肯帮他。莫绿衣说得没错，到合适的时候，她是一定要消失的。有一天，司马希晨登上皇位，替代她的一定是杜若欣，她，只是个过客。

“吴将军，允我安排下人们离开，免得无辜的他们受到牵连。”叶凡轻轻地说，“可好？”

吴槐点了点头，轻声说：“好，我给你半个时辰。”

“谢谢！”叶凡轻声说。

回到府内，叶凡立刻吩咐小莲备下丰厚的盘缠，遣散府内的仆人，让他们快快地离开。

“杜姑娘身体如何啦？”叶凡安静地问。

“已经好多了，可能是路上劳顿，偶感风寒，歇息几日也就好了。”司马希晨笑了笑，说，“她母亲陪着她，吃了药，我去的时候她刚刚睡下，和莫紫衣聊了几句，等她醒来，耽误了些时间。幸好回来的时候吴槐刚到，否则就误事了。”

叶凡点了点头，“如今叶王府是非多，不然该接进府里来好好地休养，毕竟这儿方便些。”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我替若欣谢谢你的好心。是路上她自己顽皮，在马车内待着，出了些汗，却偏要出来看看沿途的风景，被风吹了，就感了风寒。”

“若欣”二字喊得叶凡心头一颤。她愣了愣，继而微微一笑，掩饰着自己的神态，说：“没事就好。”

司马希晨温和地说：“我们先去客栈待着，等到事情结束，我带你回傲林山庄。至于这叶王府，就由吴槐他们收拾吧。”

叶凡轻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外面人声突然间混乱起来。司马希晨说：“府内众人已经各自散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叶凡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好的，小莲，我们走吧。”

一行三人走到门口，叶王府外已经被各种柴草围了起来，拿着火把的侍卫围成一圈。

叶凡对司马希晨说：“我们二人都有武艺在身，可小莲没有，所以，麻烦你照顾着她，我们闯出去。”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好的。你要小心。”

“嗯。”叶凡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司马希晨，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若是我们二人之间没有所谓的恩仇有多好，这样，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不得已了。保重！”

人声嘈杂中，司马希晨没有听清叶凡说什么，大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手中的剑拔出，照顾着小莲向外闯。

叶凡向相反方向挥剑而出，微笑着大声说：“保重！”

流云剑脱鞘而出，叶凡避开吴槐这边，她知道，吴槐并不会真的为难他们，司马希晨带着小莲会容易脱身，而她独自一人去另外一个方向，可以引开一些人的注意力。皇上不可能只相信吴槐一个人，肯定会安排别的人。

混乱中，大火燃起。司马希晨带着小莲冲出重围，莫绿衣等人也在外围与侍卫们打斗，见他们二人出来，立刻迎上前。

一支箭从火堆里射了出来，直直地落在司马希晨所站位置旁边的一棵树上，呛啷有声。与此同时，耳听得叶王府爆炸声声，所有人呆愣在当地，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叶王府在他们眼前迅速化为废墟。

小莲惊慌地喊：“府里有火药，这火一定是引着了火药。我家小姐她，她怎么样了？”

司马希晨立刻取下插在树上的箭，箭上有封信：“恩怨旧恨惹闲忧，缘浅何必与君逢。终究过往一场空，方知天意也无情。”

司马希晨纵身而起，重新返回火海中，所有人惊讶的声音都塞在了嗓子里喊不出来。

“希晨哥哥！”刚刚赶来的杜若欣凄惨地喊了一声，眼泪立刻落了下来，“你，你要干什么呀！？”

“欣儿，”莫紫衣拦住女儿，看了看火海，紧皱一下眉头，说，“让他去看看吧。这样，他才可以死心，才可以放下儿女情长，才可以全身心地投身于建立大兴王朝的事业中去，才可以只爱你一个人。”

一场大雨在大火烧了半个时辰之后突然降临，慢慢浇熄了大火，整个叶王府已经成了一堆废墟，断墙残壁，一派萧瑟。

司马希晨站在废墟之上，神情寂寞，白衣上沾了灰烬，发丝有些乱。这个时候的叶王府找不出一样完整的东西，层层叠叠的断石残砖累积着，想要找到叶凡的尸体，根本就没有可能。

“少主。”雪莲赶到司马希晨的身边，轻声说，“您没事吧？”

司马希晨半天没有吭声。他的面色苍白，神情倦怠，看着遥远的前方，好半天才淡淡地说：“告诉他们，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嗯。”雪莲躬身而退。

司马希晨静静地站着，看着面前的一片废墟，眼前突然出现了他和叶凡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酒家里，叶凡面带羞怒地说：“你放心，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想着寄希望在你身上！”

突然满心怅惘，喃喃而语：“凡儿，希晨欠你一生一世。”

自此以后，司马希晨亲自率军征战，四处拼杀，身边只有何明一名随从，娇荷一名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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