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说话,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她也不再说话,一口接一口细细喝茶。
我要走了。我站起来。她握住了我的手,青苔,好好爱护自己,你只是个孩子。木不会和我离婚,不会娶你。
你他妈说什么哪?你以为我会想嫁给他?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在自己的位置上,与婚姻没有关系!
她胜利了。这个柔弱的女人。女人总是最洞悉女人的弱点。
我在生气,我在和谁生气?没有人能够好好爱护你,青苔。我听见自己对自己生气。
最后一支烟了,抽完。我望着烟头。这个能实现美好愿望的烟头。捏着它,我去了医院。
所有恐怖的传说,我不怕你们会惩罚我。
经历医生冷酷的器械和鄙夷的目光,我从手术台上下来了。我发现手里还捏着那个烟头,湿湿地,蜷缩在我的掌心。我把它扔在手术台下的痰盂里。里面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我紧张地闭上眼睛。仓皇逃开。我听到有人在议论,他们说,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自爱。我仓皇逃开。
公交车站牌下的长椅,空荡荡的。我的心却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很拥挤。我坐下,面对着繁忙而喧嚣的街道,拥挤着车和人。
周围站着很多人。他们有事情要做,连坐下来的时间都没有。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沉默,都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多像一群被缚住颈子的鸭子啊。但我喜欢这样的人群。他们带来喧嚣、冷漠和躁热。我已经习惯并且依恋。
想起采访木时他问我的第一个问题了。
喜欢这城市?
因为它宽容。它容忍各种各样的人合理的存在,容忍各种各样的元素合理存在。没有人会关心别人在想什么。没有人情味。没有那种会让你心痛和内疚的目光,唯一的目光。
说话的时候我转过头。天空很深,看不出裂痕。
车还没有来。我的目光越过人群越过街道越过楼群穿过喧嚣穿过躁热。我看到天空。天空也看到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