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扭开车钥匙启动车,狠踩了一脚油门。
寂寞,当然会有寂寞,从我还没离开家的时候,我就无数次体会过这个词。当我的母亲和某个男人躺在床上调情时,我在学校和一帮小混混们打架,每次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我都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有一种力量在我内心里潜伏着,需要爆发。当我满脸鲜血倒在地上时,我感到那种力量终于消散了,我感到舒畅。我望向天空,它从来不是为我亮着的,在这庞大的世界面前,我不过是一条被遗弃的野狗。我连哭都不会。那时候的我总会感到深深的寂寞。
送走张扬,我回到那个充满霉味的平房,这是我在北京唯一的容身之所。我疲惫地把身子往床上一摔。
第一次,我感觉这窄小的平房空荡得可怕。
MIX那晚之后,我没有主动联系高琪,看得出小姑娘对我挺有好感的,但我只要一想起她那怪物朋友就头疼。
我讨厌太过于麻烦的女人,以前总有那么几个女人为把我套牢,急匆匆地催我见家长。我倒是无所谓,不就是见家长嘛,反正我也习惯了别人盯着我的脸看,哪怕女方家长把我当动物园的大猩猩观察,我也不会少块肉,掉根毛。
记得有一次见一个女人的家长,她和她爸她妈,一家老小都是公务员。菜还没上桌呢,这公务员之家的职业病就上来了,像审核公文一样地审核我,家世背景如何,五保一金是否齐全,甚至还准备调查问候我的祖宗们:“小丁啊,你们丁姓是谁的后人?”
我微笑着礼貌地一一回答,应对了这一家大小的疑难杂症。“岳父”“丈母娘”对我很是满意,叫服务员拿来菜单让我点自己喜欢的。我也不跟丫们客气,专挑那贵的点,鲍鱼鱼翅都给爷我上,我看见“丈母娘”的脸一阵抽搐。
“岳父”继承了中华民族的光荣传统,别说脸肿了,估计心肝脾肾肺都肿了,还在那死撑装胖子:“小丁,点自己喜欢的,多点点菜。这些够吗?不够再点。”
等酒足饭饱之后,“岳父”“丈母娘”没话找话地在那聊天,我主动对服务员喊道:“结账。”桌上的三人顿时喜出望外,我明显感觉到“岳父”松了口气。
我站起身:“叔叔阿姨,我去上个厕所。”
“丈母娘”热情地点点头:“好,我们等你回来。”
我大摇大摆地走下楼,开着车回到家倒头大睡。当然,我和公务员小妞也没了下文。事后,我有些后悔,毕竟我和她才交往没多久,为了一顿饭少了一位衣食父母,的确是我目光短浅。
从那以后,我对自己约法三章,见麻烦的父母是肯定不能,麻烦的妞是绝对不能,妞身边有麻烦的人是万万不能。很不巧,高琪身边有一头异常凶猛的怪物,她被归为“万万不能”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