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教堂只在星期四、星期五和星期六下午开放,门票是15法郎。过道旁边巨形石墓是为保卫路易而身亡的瑞士保镖的最后安息地,顺着过道可以一直通向引人注目的新古典主义浅色石头门廊,门廊带有柱子。整座建筑在淡绿色的圆屋顶之下,只透着一扇窗户,好似古罗马的万神殿一样。进去之后右手边,是跪在地上的路易十六的雕像,身穿带有法国王室纹章的长袍,由一个站在脚趾上的天使护卫着。雕像下面一块黑石,上有刻成金字的国王的最后证词。在这间开阔、高顶的房间的另一侧,是与之相对应的玛莉 · 安东奈特和儿子多菲的雕塑。王后的塑像下面存有她写给姐妹的最后一封信,信中宽恕了她的敌人,承认她是为信仰而死,确信自己是无辜的。在入口的上方是一件大理石浮雕像,上面刻着国王葬礼的队伍,有可能是1815年被重新安葬时的情景。在远处的墙上,半圆形的屋顶下面,是一尊庄严的神龛,楼下矮顶的地下室中还有一个祭台。
外面有300年的老树,树下有长椅,孩子们在玩耍,领取养老金的老人孤独地坐着,周围的城市已被污染,生活略显压抑。街对面是用传统手工做的假花装饰的橱窗。皇家小教堂是为国家向国王和王后表示赎罪,我想知道这一想法是否启发了蒙马特高地的圣心大教堂,该教堂是1875年在第三帝国时建立,为1871年巴黎公社过分的行动而赎罪——这是一次绝望的、无政府主义运动,使蒙马特高地最后成为流血的堡垒。
除了我八十五岁的老房东以外,我很少遇见君主主义者。她是一个古板的老太太,纠正我说她不是保皇主义者,而是君主主义者。我在翻阅字典后,仍无法分清二者的区别。“不管怎样,怀特先生,你看看两个世纪以来共和派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沮丧,不是吗?”她低下头,表示遗憾,觉得这是确定无疑的。她是一个让人崇敬的女性,无偿为无国界医生组织工作,而他的儿子也是一位君主主义者,在科索沃无偿当了一个月的医生。
她非常反对美国轰炸波黑——“毕竟波黑在1914年至1918年是我们的同盟国家……”(她暗示他们是基督徒而不是穆斯林)。她是反美分子,部分原因是因为白宫那场耻辱的闹剧,更主要的是她反对美国对欧洲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占领。
老太太是法国一个著名极右派家族的后代,但是她在谈话时非常谨慎地避开这一争议,尽管她承认,她反对任何移民进入。“法国总是欢迎不幸的人,”她轻轻地却坚定地说,“但是我们不能再做什么了。”她是《法兰西行动》的读者,这是一份右翼周刊,主张法国恢复君主制度。
我有一位四十多岁的艺术家朋友,比我年轻很多,她告诉我她同一位著名保守派作家的女儿一同长大。在我的朋友同父母移居加勒比地区后,她们分开了多年。保守作家的女儿后来同一位贵族结婚,接受他那更保守的观点,包括偏激的反犹主义。她相信世界是由一个国际犹太阴谋统治。当最近两个20年未见的儿时好友在巴黎聚会时,作家的女儿(现在是一个公爵夫人)透露了她的阴谋理论。她的老朋友,一位艺术家,震惊得流泪了。公爵夫人当然是一位坚定的君主主义者,而在巴黎肯定还有社会主义君主主义者的空间,这是法国革命更为奇怪的产物,是完全没有预测到的。
几十年来,许多法国保皇主义者都寄希望于巴黎公爵亨利 · 德奥尔良。1988年社会主义的候选人弗朗索瓦 · 密特朗竞选连任法国总统时,亨利曾表示支持。亨利在摩洛哥出生并长大,因为在他年轻的时候,皇室家庭不允许居住在法国。后来他在布鲁塞尔学习医学、法律和农业,为他皇室身份做一切准备。亨利出人意料地反对《法兰西行动》周刊的右冀观点,和周刊的领袖夏尔 · 莫哈产生不和。保皇阵营中的主要冲突是,觊觎王位的“继承人”在政治上相当进步,而《法兰西行动》周刊和其他支持他们的右翼团体则相当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