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个情况,”我说,“知道那辆别克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那个干什么?”
“汽车在法院的车库里。这辆车是今天早上从里多码头前边十二英尺深的海底下打捞上来的。车里面有一个死人。他生前脑袋上被人用重物打了一下,汽车头对着码头外面,手动油门拉了下来。”
布罗迪呼吸急促起来,一只脚不安地打着点子。“耶稣基督,哎呀呀,你可不能把这件事安在我的头上。”他声音粗重地说。
“为什么不能?照你刚才的说法,这辆别克大轿车在盖格房子后边停过。里甘太太并没有把它开出去。汽车是里甘太太的司机,一个叫欧文·泰勒的小伙子开出去的。他去找盖格,想找他谈几句话,因为欧文·泰勒同卡门挺热火,他不喜欢盖格同卡门玩的那些把戏。他从后门走进屋子,拿着一根撬棍和一支手枪。他正好看见盖格给脱光衣服的卡门拍照。于是他的手枪砰砰地响起来,手枪往往总是爱这么砰砰响的。盖格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欧文马上溜之大吉。但是他在逃走以前,还做了一件事——他把盖格刚才拍的照片底版取走了。这以后你追上了他,把底版抢了过来。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底版怎么会到了你手上呢?”
布罗迪舔了舔嘴唇。“不错,”他说,“但这并不等把他干掉了。一点儿不错,我听见了枪声,接着又看见杀人凶手从房后的楼梯咚咚地跑下来,上了汽车,开跑了。我开着车在后面跟着他。他把汽车开到峡谷下面,扭头往西面日落大道驶去。过了贝弗利山他的车冲到马路外面,不得不停下。我走过去,冒充是警察。他手里虽然有枪,可是因为神经紧张,还是叫我打晕了。我·了一下他的衣服,知道了他是什么人。我把底版拿走,纯粹是出于好奇。我正在琢磨这块底版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苏醒过来,一下子把我打到车外面。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了。这以后我就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你怎么知道他打死的是盖格呢?”我问道。
布罗迪耸了耸肩膀。“我推测是,但也许不对。在我把底版冲出来,知道照片是怎么回事以后,我就比较有把握了。今天早晨盖格没到书店去,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就更有把握了。所以我想,要把他的书弄走,这是个好机会。我想赶快从斯特恩伍德家弄点儿钱,到别处去避避风头。”
我点了点头。“你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也许两个人都不是你杀的。你把盖格的尸体藏在什么地方了?”
他的眉毛往上一挑,接着就咧开嘴笑起来。“没有的事,别胡说了。你想我会回去给他善后吗?不定什么时候几辆警车就会满载着警察开过来。没有的事。”
“反正尸体是叫人藏起来了。”我说。
布罗迪耸了耸肩膀。他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他不相信我说的话。就在他仍然这样半信半疑的时候,门铃又一次嗡嗡响起来。布罗迪噌的一声站起来,眼睛瞪得滚圆。他看了看书桌上的两支枪。
“好啊,她又回来啦。”他吼叫着说。
“如果她回来,手里也没有枪了,”我安慰他说,“你没有别的朋友吗?”
“也就是一个半个的,”他气呼呼地说,“这种把别人踩在脚底的把戏我已经受够了。”他走到书案前边,把科尔特拿在手里。他用左手握住门柄,扭动了一下,把门打开一英尺宽的—道缝子,把上半身探出去,右手握着枪,紧紧贴在大腿上。
一个声音在门外说:“你是布罗迪?”
布罗迪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两声枪响好像闷在什么东西里。开枪的时候枪口一定是紧抵着布罗迪的身子。布罗迪往前一倾,倒在门上,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接着他从门上滑溜下来,两只脚把地毯蹬得耸皱起来。他的左手从门柄上滑下来,胳膊扑通一下落在地上。他的头嵌在门和地板之间,身体不再动弹了,科尔特手枪仍然握在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