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很大的一座学校,殷爱跟着孙克站在听他说过的那个操场旁边,一眼望过去,摇头长叹:“这一圈,得有多少米啊!你们平时就是围着这个跑步吗?”
“这儿是练队列用的,跑步都在后头山上,要么就拉到学校外头去,开车开出去五公里找个地方把人扔下来,自己背着包袱扛着枪往回跑。”
“包袱?就是被子么?”
“是啊,打背包,还有脸盆、鞋、水壶、军用铲,有时候还戴着钢盔,妈的,死沉。”
“你们军校里是不是也和部队里一样要紧急集合?”
“现在不了,刚入学集训的时候经常的事,半夜三更不让人睡觉,紧急集合跑五公里。我们摸着黑打背包,一个个手都生,打的不结实,一路上咣咣咣咣不知道掉多少个脸盆,还有背包散了的,裤子穿反的,鞋子跑掉的,丑态百出。”
殷爱前仰后合:“那你呢,有没有掉过脸盆?”
“怎么会没掉过。”
“那怎么办?”
“反正一地都是盆,捡近的随便拾一个呗,还能怎么办?”
“就这样啊,哈哈哈!”
“现在好了,手脚都麻利多了。”
殷爱握住孙克的手,摊开他的手掌仔细看,原本就不怎么细嫩的手掌上现在多了很多老茧,有的老茧已经磨得掉了皮,摸起来很粗糙。刚才就是被这样的一双手抚摸着,这双经过了磨砺的、不惧怕苦痛的、真正男人的手……
低头沿着孙克掌心的纹路一道道抚摸,身边的他站得笔直,也垂眸看着殷爱头顶那道发线,闻着从她身上飘过来的若有若无的香味。
冬日的阳光照在开阔的操场上,北方的冬天草地枯黄,风吹过的时候还会扬起一些沙尘,卷来几片枯叶。在这样黯然的颜色里,身穿绿色军装的大男孩身边站着个白色的纤细身影,象是有谁刻意用蘸过最鲜亮色彩的画笔,在这幅平淡的画布上添了两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