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颖钻进书房后,顾伟民又寂寞起来。他看了一会儿电视,便单独睡下。也许是受机构改革正式开始这一消息的影响,他翻了半天“烙饼”,也没睡着,见张颖还没有回来,便起身去书房,想催促她快点睡。
张颖见他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慌张。顾伟民没有在意,揉着眼睛说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张颖说她再用两三分钟和北京方面交涉清楚,然后就乖乖睡下。顾伟民说你别和北京公司走得太近,免得又动了去北京的念头,这套房子还等着你还房贷呢。
张颖一撇嘴,说这房子在省城算贵的,但放在北京就非常普通。顾伟民说干吗总和北京比,张颖羡慕地说北京是个藏龙卧虎的城市,真想去那里干一番大事业呢。顾伟民说你要是真去北京我就在省城找个二奶,张颖又一撇嘴,提高嗓门说,瞧你那小样的,就是借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小科长也要包二奶?你还想不想当官了?
这话说到顾伟民的痛处,他兴趣全无,说这回他可是真的要先睡了。张颖也察觉这话不该说,心中有些后悔,可一看顾伟民扭头就走的绝情样子,又有些生气,索性冲着顾伟民的背影喊:“那你先睡吧,我喝得有些多,睡也睡不着。”
两人刚结婚的时候,张颖还在亲属家打工,属于社会底层,饭局很少,即便有也基本都是在露天大排档,不可能耗时太久。进入北江集团后,饭局的次数与工资收入呈正比例增长,很快就超过顾伟民。以前是张颖在家等顾伟民回家,后来就是顾伟民等张颖回家。张颖有个坏习惯,一喝多了就乱讲话,每次都或多或少说些顾伟民不爱听的话,这让他异常郁闷,有时张颖向他请假赴饭局时他甚至都不肯给假,弄得张颖在电话那头很尴尬,后来她索性来个先斩后奏,到了吃饭地点才报告,免得下不来台。
重新回到床上,顾伟民感觉有些倦意,很快就睡着了。可刚睡了一会儿,就被张颖一通乱摸给弄醒了。顾伟民嘟囔一句:“明天还要上班呢。”然后将张颖的手推到一旁,可张颖将整个身子都缠了过来,手更加不老实地直奔顾伟民的敏感处。
顾伟民没办法睡了,他低声问:“怎么,来劲了?”
张颖没有回答,只是用双腿用力夹了夹顾伟民,手动的频率也明显加快。顾伟民也没有了睡意,索性一翻身……
当两人激情过后,张颖立刻就睡着了,顾伟民听着鼾声,心里忽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刚才的举动,是纯粹的欲望驱动,还是情感的正常宣泄?刚结婚的时候,在这种事情上往往是自己占主动,可后来渐渐就被动了,而这种变化与两人收入的变化似乎也成正比例发展。在很多情况下,自己都是先睡下,然后被张颖弄醒,这种形式说得难听一点,似乎有些被临幸的意思,很被动。而这种被动,原因之一就是没有底气,不够硬气。
顾伟民很怀念张颖怀孕和刚生孩子那段时间,那时的张颖就是一个专职太太,每天在家静候丈夫回家。那时的张颖对顾伟民是言听计从,在各方面都表现得特别温柔。虽然那时两人的日子过得很拮据,但顾伟民的成就感却是最强烈的。
自从张颖收入超过顾伟民后,顾伟民的话语权也就越来越少了,买金色莱茵是个标志性的转折点。在这期间,除了签合同以外,许多手续都是张颖自己在跑,主意也自己定。搬进金色莱茵后,顾伟民总觉得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自己也不像这房子的主人,而更像一个寄居者。
张颖的鼾声渐渐小了下来,顾伟民知道她进入熟睡状态,便悄声起身,来到客厅的卫生间里,重新洗了洗自己,然后去另一个卧室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顾伟民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他忙去床边摸手机,摸了几下没有摸到,这才想起手机还在主卧。来到方厅,见张颖正躺在沙发上休闲地看杂志。
“顾伟民,你昨晚怎么跑了?”张颖放下杂志问。
“现在几点了?”顾伟民有些着急地问,“我可不能迟到,没准儿今天全厅会开大会。”
张颖一笑:“你赶不上通勤车了,还是我送你上班吧。”
十分钟后,顾伟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专心致志地吃着刚从路边便利店买来的早餐。张颖一边开车,一边嘱咐道:“顾伟民,别吃那么急,现在有点堵车,赶到省政府怎么也得十分钟。”
顾伟民抱怨道:“你怎么不早叫我,手机闹钟响时你没听到吗?”
张颖一笑:“我按掉后又睡了一会儿,你醒的时候我也刚醒,本想起来给你弄点早饭,可一到沙发又躺下了。嗨,现在还浑身酸痛呢!”
顾伟民看了一眼张颖,很认真地说:“你以后别再喝大酒了,身体喝坏了怎么办?”
张颖打个哈欠,然后用力摇摇头:“我喝酒也是一种工作,要不咱们的房贷怎么还呀?”
顾伟民想说也没有人强迫你买金色莱茵,这情我可一点也不领。可他一看张颖哈欠连天的样子,心中顿生怜意,这话也就随着早餐一同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