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大量人口迁移,而且大多数集中在某些特殊的区域,那就会造成一个新的情况,就是中国可建设用土地的不平衡。
那些要求中国人只能住60平方米以下住房的经济学者总是强调,土地有多么宝贵——中国土地资源十分稀缺。正因为这样,在中国,浪费耕地已经成为非常严重的一个罪名了。
记得在2000年前后,包括中央电视台在内的各大媒体曾连续不间断地播出过大量反映土地浪费现象的报道。那时,媒体针对的目标主要是各地自建的小开发区,就“乱占耕地”问题而展开的媒体之间的报道大战曾经开展得如火如荼,并且总是能够在全国人民那里得到极大认同。
这也是后来国土资源部门借此收紧了土地控制的一大诱因。
我当然相信,在中国,我们的土地是相当宝贵的。不过,虽然国土资源部一再强调并推出限制土地开发的政策,但是,在目前的中国还真的是有一些相比较之下较为浪费土地的现象。
哪些是中国浪费土地最严重的地方?一个简单的方法,只要看看当地的房价就行了。我们看到在所有的大城市,土地都是非常金贵的。也正因为此,只要还能有办法,几乎都在见缝插针地建设着各种建筑:住房,办公楼,商业大厦。
建造这些设施的业主,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集约利用什么土地,并不是为了什么国家的大义,为了不浪费土地什么的。他们只是找到了一个路子,钻营到一个可以赚钱或占便宜的法子而已。但是,他们的行为却的确达到了集约利用土地的目的。
可以说,这样的例子鲜活地证明,自由市场经济具有多么大的威力!简直就像是直接实践说明了亚当·斯密所说的那段著名的话:我们的晚餐并非来自屠宰商、酿酒师和面包师的恩惠,而是来自于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切。
根据经济学的原理,在房价高涨的地方,基本不存在土地浪费现象。而只有在那些房价便宜到让人惊叹地步的地方,才会发生一些土地浪费的现象。因为在这样的地方,无一例外都是土地不值钱,可以大笔地挥霍。这些地方的道路总是近乎奢侈般的宽阔,而行驶的汽车却相当稀少;在建成区内,建筑往往都盖得很稀疏,相邻建筑常常都会相隔很远(可能建筑的空置率也最高);也很少有高层建筑,还往往有占地异常广大的广场。
这样的情况在内地省份中那些除省会之外的地级城市通常都比较常见,而在各个县城和乡镇表现得尤其突出。如果说有浪费土地的情况,那么一定是在这些地方。
关于土地的浪费现象,我们从下面这样的一个例子也可以说明:某个城市在推出新的土地转让计划的时候,放出了其“土地供应只有10%是建设用地,而其余90%都是绿地和公园用地”的豪言。
通常,在这些房价低的地方,地方经济发展都比较弱,人民的收入较低。房价低,当然有收入水平低、购买力弱的原因,但更有土地不值钱,可以更大程度上挥霍的原因。虽然在需求上表现得比较疲软,但在供给方面却与发达地区差不多,至少审批不那么紧张。因为中国的国土资源部门,通常是根据城市的级别,以及以往的建设用地情况来审批新建建设用地需求的,与市场上的实际需求情况往往有很大脱节。
因为实施的是严格控制土地的政策,导致各地的用地指标都是由国土资源部来计划分配。从三、四级城市中发生的情况中可看出,至少在土地供应的多寡调配方面,国土资源部的控制政策并没有足够地反映各地土地紧缺的程度。导致越是在大城市,经济发达,人口涌入越多的城市,土地批出总是相当谨慎,这就人为造成了建设用土地的紧缺。地少,当然就会昂贵。当然,也正因为土地昂贵,所以我们也才看到,在这些土地昂贵、房价高昂的城市,土地使用得都很集约;而在那些经济不太发达的城市、乡村,土地使用就宽松很多,甚至在当地政府的作用下,会发生相当多土地浪费的情况。
我不知道中国的国土资源部门注意到这些现象没有?在制定各地的土地供给政策,确定各地土地供给数量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些因素?
假如土地供应是采用市场的手法,那么可以想见,只有那些土地最紧缺、价格最昂贵的城市才有更多的冲动去供应更多土地。但是,目前我们的土地供应政策却是类似计划经济的那样的一种模式,由中央政府的某一个部门统一决策土地的供给多少。而根据经验,由这一部门制定的政策,根本没有解决大城市和经济发达城市的土地紧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