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大记得那天晚上我和张源都聊了点什么了,时间过去太久。其实这也和时间没多大关系,这只能说明我们当天的谈话实在是很没营养,时间很倒霉。
第二天早上我们起得很早,五点不到就已经梳洗停当,胡哥的车已经准时等候在酒店门外。因为航班原因打乱了我们的采访计划,吉布提和索马里接壤,我们决定先到边境先上去看看,那一边,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我们得在天亮之前回来。”胡哥跟我们说。“虽然这边不算什么正规的国家。”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但是因为有大量的索马里难民越过边境逃到了这边,所以政府对这个问题还比较重视,天一亮就开始设卡。”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重视。其实,现在的索马里难民数量已经远不及以前,但是由于吉布提的情况较为稳定,就业与赚钱的机会也多,一些索马里北部居民会偷渡入境,但一被吉布提的宪兵队发现,一般都会处以约合人民币40元-80元的罚款,随后将其遣返索马里领土。当然,如果你脑子足够灵活的话,你可以直接把这笔钱作为贿赂,直接塞给宪兵,偷渡入境。前文我们所说过的和当地妇女结婚则是另外一种“合法”逗留的途径,前提是,你依然要先偷渡进入吉布提。
胡哥的语言能力已经算不错,现在会讲中文、法语、吉布提语,但是越靠近边境地区,讲索马里语的人就越多,所以我们还另外聘请了一个本地人作为翻译,由他把索马里语翻译成吉布提语,再由胡哥翻译成中文。四个人一台车就这么出发了。
从市中心出发去边境,仅仅有22公里的路程,行程中,我终于体会到了鲁迅先生的那句话:世界上本来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越野车奔驰在荒芜的戈壁上,中间一条不足五米的泥土印子便是公路,可能这才是真正的马路,给马走的路。20多公里的距离,我们走了接近一个小时。我们是一路向东的,天空从头顶的黑色渐渐过度成了远处的深蓝色,再慢慢变成了天边透着一丝红色的浅蓝色,到达边境的时候,日出已经不远了。
吉索边境的哨所就在我前方200米的地方,似乎只有吉布提这一侧的,索马里并没有设卡。似乎也确实没有这个必要,谁会没事偷渡到吉布提去?就好像中国人偷渡去了朝鲜一样新鲜。我们停了车,熄了灯,我提着相机静静地走过去。
很近了,我站在了离哨所不到100米的地方。
“嘿!什么人!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猜测,当时那个人冲我说的话大意如此,接下来是:“不许动!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正当我准备举起相机的时候,从哨所的房子里走出来一个黑人,当然,在这种天色下,什么人都是黑的,除非他是超人。我依稀可以看见他端着一支步枪,枪口正对着我的方向。我茫然地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而这个时候,胡哥飞速地从我身后冲了上来,他高举着双手,不停说着什么,同时,向导也高声地喊着,两人一个粗犷一个见礼的嗓门,在吉布提凉爽的早晨里,好像一曲并不那么动听的二重奏。
“我们马上回去,他们不让我们接近边境。”胡哥一边拉我,一边说。
我们后退的时候,向导开始往前走,一边解释我们是来自中国的记者,只是想拍几张照片。但是这没有得到士兵的谅解,相反,他慢慢把抢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