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工地上黑乎乎的，隐约可见十几座塔吊安静地矗立在夜空中，十几座在建的楼房有的刚刚起建，有的已经建起了一半。临街的工地铁门紧闭，不远处路旁的电线杆上，一盏昏暗的路灯发出了暗淡的光。

那些年轻人走到门前，用力推开那两扇沉重而且破旧的铁门，鱼贯而入，里面漆黑一团。

“老张头，老张头。”有人大声呼喊着看门人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一点回音。

“别喊了，”有人叫道，“这老头又不知跑哪喝马尿去了。”

“累死了，赶快睡觉去吧。”

“奇怪！”刚才呼喊看门人的说道，“怎么到处黑乎乎的？”

听了这话，其他的人似乎也发觉了有些异样。

“怎么连工地上的灯都灭了？哎，工棚里的灯也没亮。是不是停电了？”

“这个老张头死哪儿去了？”

大家伙吵闹着，有人就去看门人的小房子里查找配电盘。电闸被推了上去，工地上顿时一片明亮。年轻人欢呼了一声，然后向各自休息的工棚走去。

正在这时，几十米外一台大型搅拌机却悄然地转动了起来，随即发出了巨大的轰隆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恐怖。年轻人都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惊奇地相互望着。

“老刘，过去看看。这是谁啊，下了班也不关机器！”一个小组长模样的人喊道。

那位被称为老刘的小个子答应了一声，就快步往前跑去。他叫刘军，平时也是开搅拌机的。虽然被人称为老刘，其实也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

楼房之间堆满了沙灰、水泥、砖瓦等建筑材料。刘军小心地在中间穿行着，一边走一边咒骂着忘记关机器的人。刘军找到电源闸刀，用力扳下。机器的轰鸣声慢慢地小了下来。搅拌机的料斗又缓慢地转动了一圈，终于停了。

“不对啊，声音不对啊。”转身离去的刘军自言自语道。凭经验，他感到这搅拌机似乎有些问题。这时，那位小组长却等得不耐烦了，远远地喊道：“老刘，你干啥呢？”

刘军道：“你过来一下，这搅拌机有问题。”

“有啥问题？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小组长不太情愿地走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刘军拉着小组长走到搅拌机前，说：“我听这机器的声音不对，里边可能有东西。”

“都下班了，能有什么东西？”

“要是有人使坏，往里边装上些乱七八遭的东西，明天一出料都是废料，这事还不赖我头上？”刘军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就你小子心眼多。”小组长冲着刘军说道，“那你上去看看。”

这是一台大型混凝土搅拌机，此刻料斗向上倾斜着，出料口离地有一米多高。刘军走到跟前，踮起脚也只能探进去半个头。他四下里看了看，旁边有几个水泥砌块，就搬过来站在上面，把身子探了过去。料斗里黑乎乎的，似乎还有点腥臭。

他扭头对小组长说：“还真有东西！”

“啥东西？”

“我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