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下的日本人大概有二十多个,两挺机枪对着门外扫射。领头的嘟囔了一句,意思是城里人还多么?没人回答。队伍里的百姓都大声求饶。押人的日本人狠狠地骂着脏话。为首的中国女子殷勤地向守卫头领拿出一领白绢巾,里面露出十来根金条,滚落在地。两个日军士兵赶忙去捡,为首的队长急了,训斥着手下。这时枪响了,队长和机枪手中弹立毙。不等日军回神,老百姓们分别从粮车上,伪装的日本军官身上抽出短枪,向城头的日军打去。便衣队长拨开粮食袋,抽出一个手榴弹拉开弦朝墙上的日军投过去。以飞儿为首的家丁们短刀飞舞,近身白刃战。便衣队员们把早已准备好的汽油瓶向城墙上扔去。挨着飞儿倒地的一个日本守军拉断手雷的弦,飞儿补给他一刀,再飞身跃起。爆炸的气浪冲得她俯倒在地。
几次冲锋之后,赵团长带着一百多人进了娘娘庙。把凤冠左转两下,右转三下,推向后方,娘娘像座下的泥盘动了,一个一人宽窄的洞口豁然出现。赵团长带着众人依次钻进去。
地道渐行渐宽,出口是城内祁家酒铺子的酒缸,“汾”字鲜红,昭示着血性。离城门只有几十米远,赵团长听着外面的枪声说道:“要快速贴近日军,短刀作战,不给他们远距离扫射的机会,三连长你带一半人主要负责登城。”
可他一出门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景象,几十个日本人和几十个老百姓杀做一团,城墙上陆续增加的日本人在伺机瞄准。赵团长几个点射,几个日本兵坠下城墙,他的队伍也掩杀上去。搜城和城外围作战的日军也回防了。看着已经在登城的三连长他们,赵团长拦住石梯口,被鬼子团团围住,鬼子的血把他手中的刀染成了红色。
飞儿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眼前光芒闪动,舞动的光芒让她想起张飞战张郃的故事,她看着光芒中的人,是似曾相识的一张脸,一把刺刀向他背后刺去。飞儿扬起手中的枪,一个鬼子应声倒地。他受了些轻伤,朝飞儿这感激地笑笑。这一对视,他们都愣了,时光倒流回十五年前,是本应成为夫妻的赵飞儿和山伢子!天意弄人,没想到再见面竟是在生死场上!看她的衣着,应该过得不错吧?一个鬼子开枪了,赵团长被打中了肩膀,他不是没看见,只是他光顾着投刀出去砍倒对着飞儿开枪的鬼子。生死间不容发。飞儿流泪了,她该问一句,这些年还好吧,她知道他拼死进城是为了什么,这一辈子自己都亏欠他的,除了粘在脸上的血迹,他一点都没变。
赵团长深信,这就是命,老天爷安排他们再见,让他死得安心。他觉得老天爷够厚待他,在他死之前,飞儿一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这么多年的守护都值了。他死后,她一定会去看他,她会流泪的。他的背后又中弹了,一股热血冲上赵团长的头顶,他托起沙袋上的机枪,朝着靠拢过来的鬼子扫射,鬼子的枪不断打中他,可他并不觉得疼,他继续扣动扳机。一切如在梦中,梦中的山寨,梦中的小河,梦中的赵飞儿。匪首赵老大生前的话又回响在他耳边,只有他能保护飞儿,只有他,山伢子!皇帝老子也不行。呵呵,他笑着,慢慢倒下。
“杀鬼子!给团长报仇!”三连士兵悲痛地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