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离去,说道:“一定会是个女孩。”
这时酒吧里很多人都看到或听到了这一幕,爆发出一阵祝福声和啤酒杯的撞击声,然后他就走了。
克里丝忙着供应美元一杯的老风格。这时唱卡拉OK的人们不断进场,他们大部分都是年轻妇女和孩子。他们坐得比较分散,但是却很整齐地唱着麦当娜、ABBA、雪儿之类的歌。不过,他们时不时会被打断,因为有些男人会突然唱起ZZ Top之类的重摇滚旋律。气氛是欢快的,场景是惨烈的,我想这就是卡拉OK在日语中的确切含义吧。一位瘦小、苍白、祖母级别的老妇人穿着适合教堂而非酒吧的礼服来到麦克风前。我希望她会唱一首赞美诗,她却唱起了佩斯蒂·克莱恩的《我摔得粉碎》,接着是杀人版的《疯狂》。她的声音很像佩斯蒂,这让酒吧里的吵闹声彻底平息了。
当他们再唱起麦当娜的时候,我跟我右边的家伙聊天,羡慕地说起他喝酒的方式:我注意到他一次叫两杯啤酒,然后一手一杯就喝掉了。
“哦,这个嘛,”他说,“这是这里常客的传统。”
他叫吉米,在这家旅馆当厨师。他说自己通常下班后都要像这样灌进四杯啤酒,然后回家帮自己三年级的小孩做作业。今晚,他正要到楼上的舞厅去准备婚宴(其实,朱利安旅馆有全迪比克唯一正式的舞厅)。
“是谁结婚啊?”我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他说,“我煮好吃的就走人。不过,他们订了20桶啤酒,这可真够多的。”
我告诉吉米我的啤酒书的事情,让他给点建议。
“你应该在晚上早些时候记笔记。”他建议道。
我笑了,而吉米,这个机灵鬼,跑到楼上去准备婚宴了。我转向左边,几个位子外,见到了另一个吉姆。“吉姆·梅西。”他道出了全名。接着我们就一通海聊。他是迪比克的长住居民,知道卡蓬的来龙去脉。
“是啊,迪比克以前可是个狂野的地方,”梅西告诉我说,“卡蓬要是跑到迪比克东边就会住在那里,那里过了河就是伊利诺斯了。不过他大部分时间还是花在这里。他把自己的车藏在过去的第四斯克里车站(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和洛克斯特的一个地下室里。那地方就在我家后面,我到过那里许多次。那地下室大到可以放好几辆车。”
长久以来,我一直以为禁酒和非法售酒是针对威士忌和杜松子酒的。但是,卡蓬的团伙却通过非法酿制啤酒,并强迫地下酒庄贩卖,赚到每年高达数百万美元的收入。卡蓬的品牌叫做奇奔,它是由奇奔家族创办并由这个芝加哥老牌酿酒企业所拥有。一些关于卡蓬的历史记载声称他占有了这个企业,但是真实的情况是他和他的同伙将这个企业租给第三方,由第三方向奇奔保证不生产非酒精啤酒,从而控制了这里。但是,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只要那些地下酒庄的老板拒绝卡蓬关于销售奇奔的啤酒的慷慨建议,那么他就会受到恶意攻击,地方也会被捣毁。接着,奇奔声名鹊起,成为流行的品牌。(不过,卡蓬的啤酒生意里也夹杂着一丝怨恨。这恐怕要追溯到所谓情人节的大屠杀。那一回卡蓬的手下开枪击倒敌对势力的七个人――在警察赶到的情况下,从背部开枪把他们打死了。1929年2月的处决行动让冷漠的芝加哥人也震惊了,这也标志着卡蓬时代的结束。)
直至1967年奇奔还继续进行合法的酿酒生意,然后也成了贮藏啤酒战争的牺牲品,被拆毁了。现在只剩下一份配方仍在网络上的家庭酿酒站点流传,被称作“艾尔·卡蓬的禁酒令啤酒”。这是一种卡蓬控制奇奔时期制作的啤酒,不过酒鬼们并不接受这东西,因为它用了大米和大豆,而不仅仅是麦芽。
据梅西所知,相比较而言,卡蓬在迪比克就像一位绅士,尽管他十分喜欢东迪比克的脱衣舞酒馆。梅西说,同35年前比较,现在迪比克的两边都可以说平淡无奇。那时他只是一名警察还没有进入约翰·迪瑞公司。后来他在迪瑞做了29年的保安工作,直到2001年9月退休。但是话说回来,迪比克作为一个啤酒城或饮酒城的地位是难以动摇的。“你会发现迪比克在1963年前一直禁止酒精饮料,”梅西跟我说,“酒吧老板们当然不希望如此。不过,只要你有了执照,就会财源滚滚(执照审批严格,数量有限,通常只能用极高的价格从执照所有人那里购买)。政府会不时进来抽查,敲开地下酒庄的门然后处以300美元罚金。但是第二天,这里就会重新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