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乌云翻滚。高班长凭经验判断出,要打雷了。他催促卓权,快带大家离开这里,马上回哨所。
原路返回已不可能,只能沿着国境线,绕个大弯回哨所了。卓权将背包绳系在自己的腰上,背上行动困难的高班长,指挥大家往回撤。
雪深风疾,步履维艰。高班长挣扎着,坚持要自己走,不给卓权增加负担。拗不过高班长,卓权只好在一边搀扶着他,吃力地挪动着脚步。
在一处悬崖边,队伍停了下来。高班长问:“界碑呢?”
这里显然刚刚发生了雪崩,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冰石纵横,雪霭升空。雪崩将丰满的山体削下一大块,散乱地泄下凹地,星星点点的碎石积雪仍在滚落。
“界碑呢?界碑呢?”高班长急切地问。
显然,那块花岗岩石的国界标志,已经埋在冰雪碎石之中。
高班长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动手和大家一起挖找界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界碑的一角露了出来。高班长欣喜若狂,扑过身去,把界碑紧紧地拥在怀里。
立碑时,高班长坚持要亲自动手。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也许是因为界碑太滑,一不小心,没有立稳的界碑突然倒了下来。界碑砸在了高班长的左手上,他左手的五个指头,被齐刷刷地砸断。看着没有了指头的手掌,高班长很茫然地问:“我的手指头呢?”
卓权捧起高班长掉在雪地上的五根手指头,哭着说:“班长,你的手……”
“怪了,怎么不痛呢?”高班长问。
原来,高班长的手指早已冻死,像五根冰胡萝卜,脆脆的,没有知觉。
界碑立好了,高班长和大家一起敬军礼。很神圣,很庄严。
……
几天以后的一个早晨,“温暖”又来到了雪峰哨所。这一次,姐姐给卓权的信中,夹有谷川写的一句话:“用自己顽强的足迹,书写人生的墓志铭”。未见过面的未来姐夫,把这句话,赠送给坚守在边防哨所的卓权。
高班长看到这句话后,激动万分。他建议,把这句话刻在雪壁上。
于是,全班总动员。很快,哨所前面的雪壁上,刻上了“用自己顽强的足迹,书写人生的墓志铭”。
半年后,高班长的手伤在医院养好后,就转业回家乡了。
新班长来哨所上任。
卓权接到复员的命令,回到了北京。
这一年高考,卓权考入了清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