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当赵王千真万确在大殿上提出这个要求时,满朝文武都震惊了,尤其是司马喜,从来都淡定自若的他居然一下子抬起了头,怔怔地望着殿上的君王。
中山王脸色有些苍白,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赵国国力强盛,若是拒绝必然得罪赵王,如若他们攻打进来中山国未必抵挡得住。但是阴姬是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最亲近的人,绝对不能将她作为物品送予赵王。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沉默下来,大臣们考虑着得失,赵王等候着答案,中山王想着如何应对,而司马喜,平静的眼瞳里微微闪过一丝黯淡的光泽,长袖下的手已经握紧。
情急之下,中山王以身体突发不适为借口,给司马喜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大殿。
“现在可怎么是好……千阴是绝对不可以去赵国的。”一进书房,中山王便焦急地询问跟进来的司马喜,他是他的相邦,所有疑难问题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找他。
司马喜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沉思片刻后,稳稳开口道:“大王可以寻其他相貌美丽的女子送予赵王,让他打消对阴姬娘娘的念头。”
中山王皱了皱眉:“再美的女子也不可能比得上千阴,他定是瞧见她的容貌了。”
“大王,我这里还有一计,您若同意了,阴姬娘娘一定可以保住。”司马喜微微抬起头:“大王马上立阴姬娘娘为后。一旦她成为王后,地位便不一样了,没有一个人敢动她,现在赵王之所以还敢同您讨要阴姬娘娘,一定只把她当做普通的姬妃而已。”
中山王脸上一喜:“对,只要立千阴为后,就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带走她了!”
这个决定在第二天就颁布下来,当尹甜菜接到圣旨时,她还一脸茫然,怎么突然的就成了王后?宫殿里的宫女倒是很高兴,娘娘成为王后,她们地位也便高了一层。但是远在陌花宫的江姬却高兴不起来了,她原本是想要耍点小计谋将阴姬赶出中山国的,却没有料到反而帮了她一把,让她坐上了王后之位!这可真是越想越气人。
尹甜菜一夜之间成了中山国的王后,赵王心里虽然不悦,却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自然也不能再提讨要之事,几天后便找了个借口,怏怏不乐地回国了。
第八章
江姬的计谋再次落空,整日郁郁寡欢。尹甜菜成了王后,地位要比她高出许多,礼节上她是绝对不能再冲撞她了,她只好将满腹怒气发泄到花草器物上,整日把自己锁在宫中乱砸东西,发脾气。
对于自己被立王后一事,尹甜菜对江姬多少是有一些歉疚的,她本无心争宠,但事到如今也无法推脱,几次差了宫女去陌花宫探视,都被江姬赶了出来。
后来几日接连下雨,有传言说看到陌花宫有紫青色的雷电劈下来,尹甜菜正暗自担忧,但前去探望的宫女们回来说,江姬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重新出现在花园里,原本妖娆的红衣换了颜色,脸上的脂粉也清淡了许多,头上插满的金钗银钗也几乎都卸了下去,只留下一支固定着发髻。她时常弄出一些小玩意儿在花园里戏耍,周围很多宫女都被吸引了过去。偶尔一次中山王在园子里碰见她,也被她手里的小玩意儿吸引了,然后去了她的陌花宫。
尹甜菜并不介意这个,她巴不得中山王离自己越远越好,这样就有更多机会去监督司马喜。不过最近几日,司马喜却迟迟不出现,或者说自从上次赵王事件之后,就一直没有碰见他,询问宫女,宫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道时常看到司马喜大人手上缠绕着纱布。
这样一来她都没有办法知道那块璞玉的下落了,虽然司马喜曾经说过只把它送给最重要的人,但是他最重要的人是谁呢?中山王吗?那块夔龙黄玉佩该不会是之后中山王派工匠雕琢的吧?或者是司马喜的亲人?哎,那样的话连璞玉去哪里都不知道了。
越想越着急,尹甜菜不断询问身边的宫女有关司马喜的事情,如果不是顾及中山王王后的身份,她恐怕早就奔到司马府去看一看了。
不过,对尹甜菜来说关注司马喜只是为了盯紧那块璞玉,但在旁人眼里就不一样了,身为王后却总是打听大王以外的男人,而且还经常在后花园里等待,这不是代表两个关系匪浅么?
宫内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再加上这几日中山王在江姬那里听到很多事,譬如说阴姬经常在后花园里和司马喜相会之类的话,原本对尹甜菜深信不疑的中山王也渐渐动摇了,他虽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动怒,但是明显对尹甜菜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这一天中山王又去了江姬的陌花宫,批阅奏折时江姬故意随口说了一句:“大王,您可知道司马喜大人手里时常握着一块璞玉?”
“怎么,你喜欢吗?”中山王反问道。
江姬立刻笑盈盈地回答道:“臣妾哪里会喜欢那样的东西,不过我倒是听说这几日司马喜大人手里总是缠着纱布,莫不是在雕琢那块璞玉?也许是送给什么重要的人作为定情信物也不一定呢。”
此话一出,中山王一下子站起了身,眼睛眯起来道:“定情信物?”
“是的,大王。也不知道会送予谁,不会是王后娘娘吧?哎呀,瞧我这张嘴,真是乱说。”江姬佯装说错话一样轻轻拍打自己的嘴,“那可是我们的王后娘娘,怎么会接受司马喜大人的东西呢?”
听得这样说,中山王更加气了,立刻甩袖前往阴姬宫殿寻找尹甜菜。在他背后,江姬微微勾起嘴角,得意地坐到铜镜前端详着镜中的俊脸,声音轻盈的仿佛从亘古的时空穿越而来:“银岚……你想集齐铜戒的宝石吗?恐怕没那么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