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欺负一个女人干吗,还是不是男人!”我丝毫没有底气地叫道,自己听了都觉得好笑。
“你找死啊,别学我老爸要钱不要命,东西都给他们,命才是最重要的。”赵帅虚弱地说。
“你们不想活了,信不信……”匪徒话还没说完,他举起刀就要砍人。
都说四方红印匪不杀人,多半是因为山民淳朴,不敢反抗,今日被我和李秀珠激怒,估计要大开杀戒了。我心里大喊,路家祖宗哦,都怪你们没保佑我,害我死了都没结婚。如今路家断子绝孙,你可别怨我。可我又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是路家唯一的血脉,马来西亚那边还有大伯父那一家子呢,也许现在他已经儿孙满堂了。
胡思乱想的我等着砍刀落下,李秀珠却蹿到跟前,想要替我挡刀。我被李秀珠一扯,已经打开拉链的提包摔在地上,廖老二送的那对牺杓顺势滚到地上。死到临头,我哪里还顾得上牺杓?就算是一万对牺杓也换不回性命。但匪徒忽然停住了,出神地盯着地上的那对牺杓。
从眼前这个匪徒的反应来看,他好像知道这对牺杓是宝贝。这个匪徒蒙着面,但通观整个人,他应该不下四十岁了,是所有匪徒中年纪最大的,一看就是老大。他举手一挥,大叫其他匪徒停手。
我迷糊地盯着匪徒老大,只听他说:“小兄弟,这东西叫什么名字,你可说得出来?”
赵帅立刻撞了撞我,暗示我快回答,搞不好命能捡回来,钱也能保住。我对匪徒的举动十分不解,难道他们想考考我,世界上还有这么附庸风雅的匪徒吗?李秀珠虽然软硬不吃,但她看情况有转机,不用玉石俱焚,所以也满心期待我能回答出一个令匪徒满意的答案。
一时间,所有乘客都望向我,给我无形的压力,闹得我心慌意乱,竟怀疑自己记错了名字,这东西也许不叫牺杓,或者只是普通的饭勺子。匪徒老大见我扭扭捏捏,回答不出来,他就弯身捡起牺杓,不想宝贝被地上的泥水弄脏。等了一会儿,匪徒老大不耐烦了,又想把李秀珠的包抢了。
我一急就大喊:“这对东西是牺杓!”
匪徒老大有点意外,他看着我又问:“那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我强装无所畏惧,答道:“它们是古时取量茶水用的,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了。”
“那你可知道它们分阴阳?”匪徒老大追问。
我点点头,说知道啊,可匪徒老大似乎问上瘾了,最后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区分这对牺杓,哪只是阴,哪只是阳。关于如何分辨牺杓的阴阳属性,残本《茶经》上有记载,上面说牺杓是葫芦剖制而成,故有阴阳一对之说,阴的颜色偏青,阳的颜色偏黄。可是这对牺杓用得久了,已经用茶水泡得黑亮,用肉眼根本不可能分辨得出来。
看着为难的我,匪徒老大扬言道:“只要你小子能告诉我,这对牺杓如何分辨阴阳,我就可以放过这一车子的人。”
此话一出,我马上在心里喊冤,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敢情你们这群孙子抢不抢钱财,责任还全在我身上!赵帅这家伙在北京听我把茶道吹得天花乱坠,一直想找机会奚落我,但苦无机会,他又不懂茶道。现在赵帅盯着我,眼里除了求助,竟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坐山观虎斗的味道。李秀珠对我万分景仰,认为读过大学的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因此也满怀期待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