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后,这一日的月桂花香味,从我的鼻尖缠绕到心底深处,一直挥散不去。
帝君便在花气芳郁间抬头,望定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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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个愣头青一样磕磕巴巴说了来意,阿寒在下首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帝君巍巍然受了,出声说:“坐下吧。”我甫一沾席,帝君轻轻清了清嗓子,我立刻惊得弹起身,吭哧吭哧说:“我还是站着的好。”
呜呜,我的大方,你都哪里去了!
帝君清声说:“这些日子因为三清祭比较忙,授学之事便且放在一旁,我也不督促你,自己将那本行气的书翻翻看看,有疑问可来问我。”
又问了阿寒识了哪些字,平时都看了些什么书。
说起这方面我便可劲儿地自豪了一番,我儿也不知道是谁的种,三岁就跟个老夫子似的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呢。
小光头在外头探头探脑,帝君一挥手,他便喜滋滋地进来把我儿硬是拖走了,我不由傻眼,室内就只剩下我与帝君二人。
一时只有红泥小炉里水泡的汩汩声音。
帝君神色自若,水沸,他衣袖微动,我立马谄媚道:“我来便好。”净了手上前操弄。感觉帝君也住手了,略垂了头,视线随着我。
烹茶贵在心静,若在平时,虽没办法操作得如帝君那般仪态万千,勉强也是像模像样。只是此时在帝君的行注目礼下,水没泼出来已是万幸。
一时间局促,管不住嘴巴无话找话起来。我说:“师傅这素瓷青花瓶甚好,修颈垂肩,平底还有提柄;这红泥小火炉也甚好,省炭!”门外有人扑哧笑了一声,帝君眉眼盈盈然似有丝笑意,淡应道:“你随他们唤我二师兄便好。”
几日后,丹辰那厮笑得面目狰狞来问我:“哪个素瓷青花瓶不是修颈垂肩,平底还有提柄?红泥小火炉省炭,你是如何想到的?”
反正,我当时说完也省起自己说蠢话来着,悔恨交加之下,茶水便泼出好大一点,正正落在帝君白色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