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克礼的神情让乔博思的心凉了半截,他还从来没有看见朱克礼这样的表情,当然他也从来没有亲自和朱克礼一起操作这么大的资金。他毫不吝啬自己的笑,笑得自己脸上都有些麻木,他感觉以后要多笑了,要习惯笑。他感觉笑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此时不尴尬,他松开朱克礼的手,顺势递过茶,朱克礼浅浅地呷了一口,连声称赞,脸上比刚才自然了许多。
朱克礼好茶,他不好日本茶,他好龙井,这龙井不是饭店的,而是乔博思从杭州花了重金买来的,这茶也是专门为朱克礼准备的,因为朱克礼,乔博思亲自去了杭州,动用了老同学的关系,在茶园里离着那几棵母树很近的地方花了五十万搞了一个自己的园中园,不施化肥,不上农药,两亩茶园也就是产一百斤,一百斤茶都是他亲自从杭州运到北京。在他的办公室里有专门的冰箱存储,把明前茶和雨前茶都分门别类地标号,每隔一个月,他总是拜访一次朱克礼,礼物就是龙井茶。
龙井讲究水,泉水最好,自来水就差了许多,这次沏茶的水是乔博思从门头沟的灵山取的水,专为这次宴请准备的,他没有像功夫茶那样给朱克礼演示,他接到朱克礼的时候,已经向屋子里的人发出了泡茶的指令,这段路程的时间正好五分钟,五分钟恰好沏好茶,好茶端在朱克礼的手上,他有些痴了。
乔博思心里笑了,他喜欢看着朱克礼这样的表情,他的嗅觉顺着看不见的龙井香移动着,手上的骨瓷杯透着绿意,他渐渐睁开眼,回味着刚才的茶,轻声说:“明前龙井,极品。”
乔博思亲自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一套茶具,两杯一盅,比给朱克礼盛茶的杯子更好,瓷质圆润通透,一个杯子上是绿竹,一个是兰,杯盖上透着八个半透明的眼一样的圆点,杯把上写着:克己雅品,宇上幽兰。
朱克礼拿在手里就不想放下,乔博思又取出一盒茶叶,竹盒,锡纸,上面是透明的玻璃,几枚茶叶摆放有形,恰好是一句日语:樱花龙井艳雅人生。
看着朱克礼如醉如痴的样子,乔博思的笑有些得意了,但他很清醒,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决定一个亿的因素,可他为自己的准备得意,他知道朱克礼此时已经忘我了,忘我的时候再谈事情就轻松许多,他可不想在非常严肃的情况下谈更加严肃的投资问题。
开始是说茶,乔博思像个小学生一样听着,他看了很多书,包括《茶经》,他总是在朱克礼少了兴趣的时候就说一下,极不专业,可却总是说在点子上,朱克礼就给他纠正,接着又说。这饭局说是吃饭,其实是在聊天,茶是主角,龙井茶绝对领衔,乔博思在不经意之间就把谷帝的事情说了,也不经意地就把自己的目的讲了,还说了自己和王华宇的合约,基本是毫无保留,朱克礼在说中听,直到他听了乔博思和王华宇的原始股的事情,才笑了,说:“博思,这么大的单子我还是要考虑一下。”
乔博思笑了,国企讲究的是研究,后来就转变成了“烟酒”,日本人讲究考虑,朱克礼虽然不是正宗日本人,可被日本人熏陶得也差不多了。乔博思一直把礼物送到他的车上,才回转身吃饭,乔博思的吃有些风卷残云,虽然是残饭,乔博思吃的速度才对得起这个成语,他嘴里不停地咀嚼,筷子不停地上下翻动,看得服务小姐都笑了,乔博思还是吃。
与谷帝的合作新闻发布会如期举行,包括与梁斯琪的弘正律师事务所的法律顾问签约,到场的记者超乎了乔博思的想象,他心里更是纳闷了,王华宇为什么要做这么大的动静?
不仅是乔博思,梁斯琪也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可这猫腻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