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拜将之事,一干臣子各怀心事——对于国家来说,此是御敌大事,事关国家兴亡;对于臣子个人来说,事关集团实力强弱与牵制,关系个人的仕途甚至身家性命,所以不能马虎。
田乞第一个站出奏道:“主公,当今齐国唯有孙书老将军可以当此大任,拜将御敌非孙书将军莫属!”鲍仲叔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孙书德高望重,素有威名,为齐国驱驰半生,多有斩获,是以人心所向。
对于孙书将军,景公是认同的,此人战功卓著,威名远扬,所以听到大臣举荐他,不由得点了点头。晏婴看在眼里,心里发急。对于大臣之间争斗拉拢,势力割据,晏婴心里非常清楚。所以假装咳嗽一声,提醒景公。景公意会,敛神静听。
高鸷冷言冷语,道:“国难当头,不可任人惟亲,惟亲是举怕是要误国的!”
田乞道:“孙书将军奇兵伐莒,万民景仰,敌国敬畏。此番晋燕联军来犯,大敌当前,非孙书将军不能制胜!”
高鸷道:“开口孙将军,闭口孙将军,谁不知道孙将军就是田将军!田书将军改姓孙也不过五、六年!孙田本是一家!”
田乞冷笑道:“高大人岂不闻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大敌当前,惟才是举!你这样计较姓氏出身才是误国!”
晏婴看着田乞、高鸷二人争吵,自知其争吵的本质,遂冷眼旁观。景公被吵得不耐烦了,阻止了两人的争吵,随后转向孙书的儿子孙凭:“孙大人,田大人保举孙书将军出征,你意下如何?”
孙凭道:“回主公,家父一世忠勇,报效国家万死不辞!无奈家父年事已高,身心老迈,为国出征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晏婴听后,面露微笑,孙凭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景公偷偷看了一眼晏婴的脸色,似有所得。
高鸷见孙凭如此态度,变赶紧附和道:“启禀主公,孙凭大人所言极是!微臣方才反对孙将军出征正是此意!”
景公道:“那你说谁可拜将?”
高鸷道:“当然是国范大人!”
国范谦卑的低下头,对高鸷的建议不置可否。晏婴微笑,心下了然。
田乞沉不住气了,忿然作色道:“主公,大敌当前,国势危难,拜将之事不可草率啊!”
晏婴朝景公使了一个眼色,轻轻摇头,景公心领神会,道:“拜将之事,国之大事,不可操之过急,今日休会,明日再议!”
早朝已散,众人相继离开,鱼贯行至宫门前,依例会有一番官场客套,说些张大人请,王大人请之类的话。今天情况却有点不同,田乞昂着头,目不斜视,径直从国范、高鸷身边走过。鲍仲叔紧跟其后。
田乞的做派惹怒了高鸷,“田乞太张狂了!” 高鸷愤愤说道。
国范却不生气,平静地点点头。
“我们怎么办?”高鸷问道。
“去找晏相。”当即,二人商量好晚上去晏婴府中,探一探晏婴的心思。
对于这些,晏婴和景公是不知道的,他们退朝之后,回到王宫后殿,继续商量拜将之事。侍卫都被屏退,偌大的王宫只剩下君臣二人,可见此事之大,此事之秘。
“寡人欲拜孙书为将,晏相为何阻止?”景公问道。
“孙书不可拜将!”晏婴语气坚定。
景公不解,反问晏婴:“难道齐国还有人的将才在孙书之上?”
晏婴摇摇头。景公追问,晏婴这才提醒景公注意推举孙书的人。原来五六年前孙书本是田氏家族的人,因伐莒有功,景公赐姓为孙,后来有了自己的采邑,便自立门户。其实从血缘上讲孙田本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