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我这农庄里的三百农夫岂是等闲之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柴,命所有壮士各地埋伏,等我号令一出,将来者尽斩不剩!”
老柴答应一声,出门准备去了。
国范和高鸷率领士卒,见前方灯火阑珊,犬吠声声入耳,知田家农庄就在眼前,遂命队伍停止前进。
国范道:“李佑,你带领两百人悄悄包围农庄,一会动起手来,不管老幼,逃出一个杀一个,一个活口也不能留。”李佑答应一声。
国范扭头对身边的高鸷道:“我们俩带其余四百人正面冲进农庄,逼孙凭交人。只要伍子胥现身,我们便开杀令!”众人齐声说是,队伍黑压压奔向农庄。
当众人来到农庄,却见大门紧闭,了无一人。高鸷一脚踹开大门,蜂拥而入,迅速守住客厅、厢房等门口。然而农庄内仍是一片寂静,好像没有一个人,静得很是反常,很是可怕。国范和高鸷心中纳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正迟疑间,却听前方传来舒缓的声音:“国大人、高大人请进吧。”两人扭头一看,只见孙凭坐在正厅椅子上悠闲地饮茶,一名农夫站在身后,扶手侍立。
国范、高鸷心中发虚,但想想自己身后的几百精锐武士,再看看孙凭只有主仆两人,便乍着胆子走进厅堂。两人边走边打量四周,不免心生疑惑。
孙凭不慌不忙道:“两位深夜造访,一定有要事吧?”
“孙凭,别演戏了。还不把伍子胥交出来?”
“国大人真会开玩笑。伍子胥乃通缉要犯,怎么会在我这里?你搞错了吧?”
“孙凭,你大难临头了还敢抵赖?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速速把逃犯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无礼了!”
孙凭哈哈一笑,道:“无礼?你二位何时对孙某礼遇过?即使国高与田氏宿仇已久,可田孙早已分家,我不想参与家族争斗,何况我未有过与国高家族敌对之举。孙某处处谦逊谨行,与人无争,尽心效国,只求来日退守农桑、安闲度日。二位何苦步步紧逼,置我孙家于不覆之地呢?”
国范道:“你现在说这些话恐怕为时已晚。要怨就怨你爹吧,他不该生你到世上来。田孙永远是国高的敌人。”
高鸷面露凶光,恶狠狠地道:“孙凭,事到如今不妨把实话告诉你。乖乖把伍子胥交出来,兴许能留你条活命,不然,今晚便是你孙家灭门之时。”
孙凭啧啧嘴,叹口气道:“看来,拿伍子胥是假,灭我孙家是真。你们明知我农庄全是务农之夫,毫无防御之力,便趁机杀戮,仁义何在?于心何忍?”
国范面目狰狞,用恐怖的语气道:“仁义?你到地府里跟阎王讲仁义去吧!来人!给我杀!”
国范话音未落,身后的大门嘎然关上。国范和高鸷被隔在厅堂之内。事情的发展出乎两人的意料,两人正愣神,突然两名农夫装扮的孙家勇士手持短刃从两侧窜了出来。
国范和高鸷骤然变色,嘴巴张得老大,不知所措。这时,门外传来激烈地厮杀声和耸人的惨叫声,很显然国范和高鸷带来的士卒正被围剿。
孙凭厉声喝道:“既然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说完拂袖而去。
两名勇士手持利刃,冲上来,国范和高鸷措不及防,没等拔剑,心口便中了一剑。随着两声惨烈的嚎叫,两人倒在血泊中。
庄院内的战斗同样是一边倒。一开始,国高武士见首领不知去向,顿时陷入惊慌,突然从四面八方射来各种暗器,国高武士的阵脚此时已经全乱了,纷纷抱头鼠窜,不想被从四周杀出的孙家武士截住。孙家武士身法迅捷、出手狠辣,所有农夫都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个个都是格斗高手,国高武士哪是对手,很快就被砍倒。
农庄外守候的国高武士听到院内杀声传来,无不心惊胆战。正待要逃,院外田野间跃出无数孙家勇士,冲杀过来。一顿混战,国高武士死伤惨重。
孙家农庄中,喊杀声渐渐平静下来,国家武士已经全部毙命,尸体躺了一地。孙凭站在院落中央,看着满地的尸体无限感慨,道:“这些年来,孙某谨言慎行,忍辱求全,虽使诸位日日暗中养兵习武,图的也不过是我孙家妇孺老少能苟且自保、淡然度日。怎奈国高不义,步步攻伐,欲对我们孙家灭族绝后,今晚出手实属无奈之举,国高毙命乃咎由自取。既然杀戒已开,定当对国高二族赶尽杀绝,以免日后国高残余反击复仇。为避耳目,诸位即刻化整为零,分散入城,然后在孙府集合。天亮之前,诛灭国高二门。”
说完,众勇士随着孙凭赶本临淄。到了临淄门外,孙家勇士化整为零,三三两两混入城中,由于他们身着农夫服饰,并未引起守卒的戒备。
孙家武士如何进城暂且不提,且说孙武送伍子胥来到边界。两人勒住战马,翻身下马。孙武道:“此处已经是齐国边境,恕孙武不再远送。”
伍子胥眼睛湿润,伸手摘下佩剑恭敬地交到孙武手中,道:“子胥无以回报,这把宝剑随我多年,权当留念吧。”
孙武摆手拒绝,道:“宝剑乃防身之用,孙武不能收。”
伍子胥坚持道:“公子若不收,子胥将惭愧终生。公子万不可辞!”
孙武无奈,只好接过宝剑,道:“就此一别,公子多多珍重!”
伍子胥道:“彼此彼此!救命之恩,容当后报!生死之交,子胥永世不忘。”
孙武道:“既是生死之交,公子再不可说这些客套话了。快上马吧。”
伍子胥拱拱手,翻身上马。孙武也翻身上马。
孙武问道:“公子此去何处?”
“吴国。”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说完,伍子胥催马奔向吴国方向,孙武拨马朝来路返回。
孙武回到农庄,但见横尸遍地,血流成河,恐怖之象惨不忍睹。他惊恐万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最担心的是父亲的安全,于是急忙来到正厅。可是正厅空空荡荡,了无一人,只有国范、高鸷的尸首横在地上,面目狰狞,七窍流血。孙武又来到书房,书房也空空荡荡。孙武又返回院中,低头细心察看,但见地上尸体多是国府勇士,料定父亲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孙武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来到马前,翻身上马,策马离开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