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再说什么,只是流泪。
我想,理由很简单。作为师范生,我们没有自主择业的权利,如果你不想放弃的话。
我们面临分配问题。
她肯定得回那个小县城去。
而我会在这座乏味的城市终老一生。
也许我们结婚后可以活动活动调动工作在一起生活,但当时看起来似乎遥不可及。
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们当时真是太年轻了,一点小小的事情就可以让我们手足无措。
让温文,终日以泪洗面。
55
我努力说服她和我一起去一所新建的私立中学任课。
一则可以多些收入,一则可能会有一些转机。
她说不想去,因为那太不稳定。
我说那以后怎么办,两个人不在一起的日子怎么过?
她说那以后怎么办,没有稳定的生活日子怎么过?
我不能够反驳,因为她说得也没错,我只能拼命地抽烟。
她把头放在我的膝盖上哭起来。
我只好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着那些没用的废话。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头发被泪水粘在清瘦的脸上,看起来很凄楚。
我说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整天这么哭哭啼啼的以后日子怎么过。
她果真不哭了,一个人看着远处发呆。
回去的时候,我想去拉她的手,她推开我,一个人向前走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早上,她告诉我,她要回家。
我去车站送她。
我们坐在车里,温文靠在车窗边的一个角落里,脸色苍白。
我又看了她一眼,她的眼角里还有昨天的泪。
我带有和解意味地捏了捏她的手。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若有所思。
我把她送上车。汽车还有几分钟才开,我们一起等着。
她说你回去吧,不要等车开了。
我说好吧。我下了车,准备回家。
这种劳燕分飞的感觉真的不是很舒服。
后来温文喊住了我。
她改变了主意,想让我和她一起回家。
她的家在山里,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那些房子都是用山里的石头垒的,只在缝隙中勾着灰浆,看起来很结实。
台阶都被磨得很光滑,看起来至少住了几辈人。
无所谓街道,都是小巷,两边是壁立的石墙。
巷子入口处,是一盘巨大的石磨,石磨边上,卧着一头黄牛。
阳光照在黄牛和金黄的秸秆上,感觉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