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屈之所以仍然会时常看见齐开褚,是因为在茜茜之后陈啸文成了她的常客,时常和齐开褚一起来捧场,然后一起对新来的小姐评头论足。千屈的立场也奇妙地变成了原先的茜茜,替新来的小姐解围,偶尔收拾烂摊子。
日子过得已经习以为常,手头的钱已经足够紫杉留学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有两个月,紫杉就会出国留学。紫杉的老师告诉她,以紫杉的成绩,她很有可能可以拿到全奖,倘若如此,也许她可以提前结束这种生涯。
如果不是秦仁兵的再次出现,千屈真的一度以为她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
秦家是个暴发户。至少在S市的上流社会里应该是这么看的。
千屈听陈啸文提起秦家的时候,感觉他往往带有些不屑的口吻。但就是这么一个让陈啸文感觉不屑的人,却能搞到很多人想要的“条子”。谁也不知道秦家究竟是怎么发迹的,但是秦家的靠山却是大家都清楚的,S市的市委书记。所以,看在市委书记的面上,秦家的面子大家都是要卖的。
因此,再次在六号包厢里看见秦仁兵,千屈并没有感觉太意外。何况将近两年的历练,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知应对的小女孩了。
齐开褚告诉过她秦仁兵的癖好,所以千屈也不意外今天晚上秦仁兵的目标瞄准了最近新来的小姐“莎莎”。除了角色的变换,一切似乎都是那一夜的重演。
莎莎不够老练,秦仁兵却是志在必得,千屈本不打算招惹秦仁兵,但是看着莎莎羞辱的表情,她仿佛看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自己。
“秦总,我们好久不见,莫妮卡陪您喝几杯?”装作没注意到陈啸文不赞同的眼神,千屈拿起一瓶红酒,站起来走到秦仁兵边上。这一年多,她的酒量早已不同当日了。
秦仁兵似乎这才看见千屈,但是他的眼睛在看到她时明显的一亮,微胖的身躯从莎莎身上稍稍挪开了一点,比一年前更显得秃的脑门儿在灯光下反光得让千屈刺眼。
“呦,这是谁呀!”他笑了笑,眼光有些不怀好意地在齐开褚和陈啸文之间转了转,“坐啊!”
千屈侧身坐到了沙发扶手上,笑吟吟地倒了一杯酒递给秦仁兵,自己也倒满了一杯轻轻地碰了碰他手里的杯子,微侧着头等他喝下去。
秦仁兵看着她,张嘴笑了起来,然后举杯欲喝,但只是一秒, 他突然转向齐开褚:“齐少有意见吗?”
齐开褚的目光本来完全不在这边,直到秦仁兵问他,他才莫名其妙地转头看向这边:“什么?”
“我说,齐少不介意莫妮卡小姐陪我喝几杯吧?”秦仁兵的表情笑嘻嘻的,眼光却在屋内氤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暗沉。
齐开褚的目光显得有些错愕,在对上千屈的眼睛时稍稍沉了沉,旋即钩起嘴角耸耸肩:“秦总问错了人,啸文都没意见我会有什么意见。再说,我连莎莎都让给您了不是吗?”
“呵呵,齐少这是在抱怨吗?”秦仁兵趁势捏了捏莎莎的大腿,引来莎莎略带哽咽的低叫。
“我记得,你可是曾经坚持要莫妮卡小姐的呢?”
“有吗?”齐开褚扬起眉毛,“我恐怕不记得了。”
“呵呵,”秦仁兵再度笑起来,“那恐怕是我记错了。”语毕,他突然使劲儿搂住莎莎,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喝掉,然后扔掉杯子,对千屈说道,“今晚我没时间陪莫妮卡小姐喝酒啦。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可不能再错过了。是吧,莎莎?”
“不要!”一直忍辱没有吭声的莎莎突然大叫了起来,“我不要,你不能逼我。”她用力推开秦仁兵,猛地站起来跑到千屈身后,“莫妮卡姐,我签的合同上没有说我必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千屈心里跳了一下,脑海里浮现起那天晚上齐开褚制止自己跳起来的场景。她拉住莎莎,顺着沙发扶手滑到沙发上,扶起被推倒在沙发上的秦仁兵,赔笑道:“秦总,莎莎胆子小,您可千万别介意。”然后转头示意莎莎,“快向秦总道歉,罚酒三杯。”
“那倒不必了。”秦仁兵的脸色倒并没有显得不悦,千屈正要庆幸,却不料手腕一下子被秦仁兵反手捉住,“既然莎莎胆子小,那就还是让莫妮卡小姐陪我好了。”
千屈一怔,脑子因为秦仁兵突如其来的转变而出现瞬间的空白。脸上却只能挂着笑,嘴里“呵呵”虚应着,身后被莎莎抓住的地方已经微微渗出一丝湿意,也不知道是莎莎的汗还是她自己的汗。
“如何?”秦仁兵脸凑前,几乎快要贴到千屈的胸口。
千屈感觉到原本一点的凉意开始逐渐扩散,她从眼前这个秃顶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狡诈。她有些明了他的用意,一箭双雕。倘若她不同意,那么莎莎就会陷入绝境,但是倘若她同意,那么赔上的就是她自己。她的大脑略显恐慌地快速飞转。她记得,齐开褚说过秦仁兵的那个怪癖,那么现在他是试探她吗?她低了低眼,媚笑了一下:“秦总真会开玩笑,您这不是故意寒碜我吗?”
秦仁兵眼里的得意刹那间闪烁了一下,但很快便大笑起来,大手一把把千屈从沙发扶手上拽下来,直接搂入怀里:“我怎么舍得寒碜你呢?老实说吧,自从那晚之后,我就一直想着你。”
千屈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心里懊恼的几乎想要吐出来。她摇了摇头,堪堪避开秦仁兵贴过来的嘴,一时间进退维谷。她慌乱的把目光扫向陈啸文,无声地用嘴唇示意他想想办法,却已经被秦仁兵再次拖起来,直接拽向门口。陈啸文出手阻止,但秦仁兵显然已经对千屈志在必得,三人在拉扯中尴尬地僵持在一起。
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包厢的另一头传了过来:“我看,不如啸文和秦总今晚赌一把好了,奖品就是莫妮卡,如何?”
秦仁兵原本阴沉的脸看起来开朗了一点,但表情看起来有些假:“齐少这个主意不错,至少不伤感情。赌什么?”
“骰子怎样?赌大小?”齐开褚从沙发里站起来,手里端着杯酒走到吧台前,用另一只手从裤袋里掏出两个骰子扔到吧台上。
“好。”秦仁兵拖着千屈走到台前,伸手颠了颠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