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屈微微点头,旋即站起来对秦示宏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们了。”
“啊?”秦示宏有些诧异,但立刻点头,“哦,好!那记得给我电话!”
千屈轻轻点了点头,拿起包匆匆离开。
走出咖啡馆大门,她发现自己的心跳竟然有如打鼓,而笔,她又忘记要回来了。算了,她对自己摇摇头。
回到家,多多正在睡午觉,阿姨已经吃好午饭正等着她回来。让阿姨先回家,她换了套衣服后开始吃午饭。吃了没两口,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估计是阿姨忘记了什么东西,放下碗筷,她走过去开门。
但是门外站着的高大身躯一下子把她吓住了,居然是齐开褚。他脸色不大好看,没有戴眼镜的眼睛里那种熟悉的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刺向千屈。一时之间,千屈完全讲不出话来。直到他越过她,直接走进门,她才回过神,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你怎么会来?”
他转过身,俯头看她:“这句话也是我想问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千屈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这不奇怪,我以前一直住在这里。”
他还未说话,对面住家的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穿着睡衣走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垃圾。看见对面开着门,不由得看了几眼。齐开褚神色不豫,伸手用力推上门,然后走到千屈吃饭的桌子前,扫了几眼她刚才吃的午餐,冷冷地开口:“看来是我打断了你的午饭。”
“哦。”千屈不明白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出于礼节,还是压下疑问,换了一个话题,“你吃过了吗?”
齐开褚的目光倏地再次转回她脸上:“我以为,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待在公寓里的。”
千屈没有立刻接口,脑海里开始思索要怎么回应他的疑问。她并不想说出自己的家事,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但是现在他问起了,她是不是该告诉他呢?告诉了之后,他会不会觉得她在博取同情?
“不想回答吗?还是不能回答?”但是因为她的沉默,齐开褚的表情益发难看。
千屈摇头,抬眼直视他,声音低低地:“我以为你不问是因为你不想知道。”
他有几秒钟的语塞,但之后口气更为冰冷:“我是不想知道。但是我有必要确保我作为包养人的权利。”
空气里某种东西似乎在一刹那间凝结了,千屈觉得从咖啡馆出来之后就一直在胸口淤积的某样东西也在这一刹那间疏散了。她微笑了一下,眼光从他脸上转向空气中的某一点,柔声道:“我没有用你的钱养小白脸。如果你想确保的是这一点的话,我可以发誓。”
空气中凝结的东西显得更为滞重。他看着她微笑的表情,眼神益发凌厉:“是吗?你的意思是背着我和其他男人约会不算在内?”
千屈摇头:“我没有和谁约会。如果你是指秦示宏,那么我只能答应你这一年之内我会尽力不再和任何男同学或者男性单独见面。”
“哈!”他嗤了一声,“简千屈,看来我远远低估了你的智商。不过你也太低估我了。你以为你假装顺从,就可以让我相信你吗?还是你以为我心胸狭窄到变态的地步?男同学?单纯的男同学你会把我的笔送给他?”
“不是送,是借。”千屈突然觉得这种对话有些无所谓。既然他可以找到这里,那么很多事情只要他有心知道,他都可以知道。如果他不想知道,她说再多也没用。
“借?”他又嗤了一声,“你接下来不会告诉我,你今天和他见面就是为了借笔给他?”
千屈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现在他的样子,摆明了是软硬不吃。她想到咖啡馆遇到的那个女人,相当漂亮的女人,也许,他是打算借机找麻烦?如果他确实打定主意要找麻烦,那么说再多都无用。她坐回餐桌旁,拿起碗筷,决定还是填饱自己的肚子重要。
但是她这一举动却似乎瞬间惹恼了齐开褚。他猛然抓住她拿筷子的手,把她拽起来按到墙边,声音很低,但是明显充满了压抑:“你不要以为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就可以算了。我说过,这一套对我已经不管用了。”
千屈的背部不知道硌到什么东西,丝丝地发痛,手腕也被齐开褚捏得生痛,呼出口气,她耐住性子,依旧平静地回答:“如果你已经决定不相信我,那你何必问我?”
他的下巴抽动了一下,捏住她手腕的手更加用力。她挣扎了一下,完全挣不脱。一股无奈从心底生起。她抬眼看进他的眼,本以为只会看见鄙视和愤怒,但是却不期然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某种痛苦。她呆了呆,随即低笑了一声:“假如,我告诉你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给我妈治病,所以,为了你的钱,我绝对不会做出可能会让你有机会毁约的事情。这样,你会觉得好过一些吗?”
他的表情瞬间变了几变,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甩开了她,用力大吼:“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好过?你以为随口编一个所有小姐都编过的故事我就会相信?我就会好过?你以为你有多重要吗?啊?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左右我的情绪?”他又欺前按住她,却在看见千屈的眼睛时倏地住了口。
千屈怔怔地看着他,为他从未有过的反应而错愕。在她眼里,齐开褚一直是冷静而自制的。这是第一次,他近乎失态地对她大吼,而说出来的话也像被戳到痛处的人那样毫无章法和逻辑。